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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遗诏,安排了各人归宿,唯一志得意满的是望舒。
他令人将善舞强行带入偏殿更衣,目光与望陌相接,见他只在静静地笑,虽然这个笑容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但总算等到了摆脱的一日了。
最后,他将视线落到俞怀风身上,一挥手,立即有宫女端起梨木托盘上前,托盘上放有一个精致的玛瑙樽,樽内盛有玉液美酒,酒内则混有鸩羽毒汁。
望舒对上官那颜招手,笑道:“这杯酒是先帝赐的,爱妃还不过来,将这杯酒敬给大司乐!”
上官那颜摇头不绝,含泪看着俞怀风。
俞怀风冷眼瞧向望舒,缓道:“我俞某是前朝遗室,为你大宸作殉岂不可笑?”
“你终究做过我大宸的宫廷乐师,也便是我大宸子民,先帝赐你作殉,是你的荣幸,一般人哪里有这样的资格!”
望舒说着,看向身边的上官廑,笑道:“上官大人,大司乐要抗旨,难道太子妃也要抗旨不遵么?”
上官廑立即跪下,以头磕地,沉声道:“老臣一家忠心耿耿,得蒙先帝隆恩,与皇族结亲,将犬女嫁与东宫。
老臣父女绝无二心,殿下不要听信谣言,犬女年幼无知,妄信乱党,请殿下宽恕!”
“你们父女的忠心,如何证明?”
望舒问道。
上官廑望向俞怀风与上官那颜,郑重道:“今日,我与那乱党只能活一人,就由我女儿来抉择!”
满朝文武、后宫妃嫔无不胆战心惊,这场父女、师徒的博弈惊心动魄,天枰如何倾斜,没有人知晓。
上官那颜脸色猛然苍白,身体止不住的发抖,颤声道:“爹……你、你怎能……”
“颜儿!”
上官廑手指玉阶上的石柱,脸色肃穆,“你若不将这杯酒给他,老父便只能撞死在这里,也好向先帝请罪!”
“爹……”
上官那颜身心俱震,泪雨滂沱,跪倒地上,“女儿不能……”
“你要保他的性命,好,老父这就追随先帝而去!”
说着,上官廑便从地上起身,发足奔向石柱。
“爹!”
上官那颜吓得魂飞天外,猛然奔过去跪倒他脚下,抱住父亲的腿,嘴唇哆嗦,“女儿听话,爹爹不要!”
宫人将鸩酒托盘递到她面前,上官那颜手脚发软,勉强端住。
“送过去,给你师父喝下,你父亲的性命在你手里!”
望舒温和地笑着,鼓励地将上官那颜推了出去。
手里的托盘上发出叮叮咚咚的磕碰声,她双手发抖,眼泪模糊了视线,一步步朝俞怀风站立的地方走去。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来,看着她将鸩酒送到了跟前。
一个是师,一个是父,如何选择,还有疑问么?
她哭得心智模糊,脑中几乎不能思考,在旁人的引导下,将鸩酒端到俞怀风面前,托盘里却已盛满了她的泪水。
“傻丫头,不要哭了。”
他替她拭去眼旁的泪,一手端起了盘中玛瑙樽。
他如雪的衣袂在风中拂过,如最翩然的一抔飞雪,眸底的凝视散在面前人的头顶,怜惜与慈悲只在挚爱之人的心间绽放。
“不要难过,一杯酒而已。”
他语调如常,安慰着她,笑着将玛瑙樽举到了唇畔。
白皙的手指,淡红的唇,玛瑙的色泽贯穿其间,织就一幅炫丽的画卷……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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