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欠人恩情的,只能艰难地告诉宁妃,愿终老于长宁宫,算是妥协退让罢,才让宁贵妃罢休。
只是如此直白地,在众人眼前,坦露自己的心声,让我极为不自在,心中亦是不快,脸色冰冷,说毕便进了屋,只是眼角的余光,却见着她自责的眼神,映进了我的眸子里。
夜里,脑中总是闪现着那平淡的眉眼,那双内疚自责的清澈眸子,你啊,身为宫女,位卑言轻,少受责罚已是万幸,你又何苦自责于我的难堪和不快,纵是这么想,仍是心绪难平。
少不得要多谢她今日解围的,给自己找了说法,便提步往苑中走了去。
远远地,便见得烛火摇曳下,投射在窗前的两个剪影,靠的很近很近,四目凝视,脸颊不过相隔两三寸的距离,下方那人熟悉的眉眼,不算高的鼻梁,细薄紧抿的嘴唇。
不知为何一时慌乱,竟忘了敲门,径自推了门进去,见得喻嫔手抚在她脸上,倒确实靠的很近,似是推门声惊醒了二人,喻嫔回过神,急急地行礼离开了,脸似染了红晕般,心里涌起些不解,倒像是被撞破什么一般。
她见得我来了,眸子里闪过惊异,又欢喜的神色,可我仍在懊恼自己,适才怎得失了冷静,做出如此莽撞之事,不由言语冰冷,让她眸子黯淡下来,轻应一声,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见得她这般,我更不知如何做才好,向来便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的,便问她可有所求,许了她所想,自己便可安心离去。
她忽然抬起头,说想向云倾学武,眸子里竟是期盼之意,原本黯淡的眸子,霎那间,璀璨如夜空中的星子,熠熠发光,竟让人不时不忍拒绝,只得应了她,见得那平淡小脸上,漾出了大大的笑容,似拂面的春风般温暖,真是个简单容易满足的人啊,笑容扯到了她的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起来,让人不禁莞尔。
她似是极为喜悦,眸子直直落入我的眼里,有些发怔地凝望着我,在那双清澈温润的眼眸里,投出了我倒影,眉眼间散去了冰冷,带了些笑意,这样的自己,还真是陌生啊。
她忽然滑了手,低呼了一声,殷虹的鲜血从青衫上透了出来。
褪去衣衫的后背,狰狞的疤痕交错盘结,述说着她曾受过的苦难,她却说难看,让我别看,竟是心里也在意这些疤痕,可为何又不用我赠的药呢?
她说给喻嫔消除手腕上的疤痕了,我不小心摁重了一下,她疼的包着泪花,有些埋怨地望着我。
我掩了笑意,装作不在意地望着她,她果然怯怯地转回头,埋在枕头里,却不经意地溢出了丝轻吟,一抹红晕蔓延过了全身,似染了胭脂般。
不愿她羞窘,我便假装不曾见到,只是将药膏涂抹在她腰间的疤痕上,她却躲了开,又再躲开,她有些羞怯地说,她怕痒。
终于忍耐不住笑意,笑了出来,责骂、鞭打都不怕的人,居然怕痒,她转过头,见着我的笑容,脸上闪烁着欢喜和羞赧,她呢喃说道,“你应该多笑的,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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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眸子里,如星光般璀璨,又染上了一层薄雾,倒映出那我笑颜盛开的容颜,很久很久,竟未曾如此喜悦了,可我恼她言语轻薄,便径自离去了,只是没人看见的背影前,是我微微扬起的嘴角。
此后的每日她便赴约与我对弈,她总是皱着小脸,撑着腮,手指便在脸上弹着,冥思苦想一番,却下了极臭的一招棋,我说她下得不妥,重下一子,她却说举手无悔真君子,可是,真君子,此局你又输了。
她瞪大双眼,似是不信,清澈的碧玉眼,眨了眨眼,便说,她要教我五子棋,眸子里竟是狡黠之色。
不多时,她又兵败如山倒,她眨眨眼,讨好地去研墨,让我写字,我也不拆穿她,任得见那白皙小脸大大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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