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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早早吃完了,便托着腮,看着众人将那些碗碟一扫而空,平凡的小脸上,便会闪动着欢喜的神色,原来看着别人吃光自己做的菜,也会如此开心么?真是个简单又容易满足的人。
直到见到那个精巧雅致的小花圃,里面种了些翠绿的绕山草,围绕着洁白微红的勿语花,才知道她这些日子,原来都在忙于此。
她身着一身浅青色的长衫,蹲在花圃前,极为呵护地,将一丛丛的勿语移栽进花圃,悉心而温柔,平凡的脸上异常的凝神专注,那普通的眉眼竟变得动人起来。
直到走近,她才发现我的到来,匆忙起身行礼,额间渗着细细的汗,有一滴忽然落下来,坠在她的眼角,她眨了眨眼,扑闪的睫毛上的汗水,似那振翅蝴蝶沾染的露珠,晶莹透彻。
她随意地抬过手背拭了下,却平白在脸上抹出一道污渍,似个小泥猫,真是一点宫廷礼仪也不懂啊。
我不由多打量了她几眼,她却忽的扭捏起来,眉眼间欢喜自胜,真是个容易开心的人,她探手进了花圃,折下一朵盛放的勿语,递到我眼前,目光灼灼。
我不由一怔,她可知这勿语是传情意的花,怎能由她送给我,我问她可知这是何花?她摇头不语,手心仍执着地摊在我眼前。
看着她掌心的勿语,我竟怔忡了起来,想起多年前,同样伸出的白皙的手掌,同样掌心中躺着的一朵勿语,传情达意,却抵不过时间,抵不过考验,便轻易地毁了,葬了。
直到一股清冽的体香袭来,温热柔软的掌心擦过我的脸颊,她却是将那勿语戴在我头上,随着的还有她的低低的话语,“情能生怖,若离了情,无忧无怖,生亦何恋,死随何往?便是枉活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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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思绪中惊醒过来,这句话似映入了心里,令我迷茫无措。
情生烦丝,情乱心神,情使人失去理智、不能自持,我埋葬了对帝王的情意,我埋葬了自己的心,只愿守着青灯,孤寂一生。
可听得这话语,无情无爱的自己,便算是枉活一世么?我径自沉思,却忘了问,她为何执意将那花簪我发上,真是不懂规矩。
眼前递过一张丝绢,那是我曾递给她拭泪的丝绢,我没有接过。
那已染上了她的气息,她曾说过的话语,她的惊世骇俗的论调,好似飘飞的蒲公英种子,散在风中,随时落在身上,悄然生根,成长,我让她留下丝绢,疾步转身离去。
不,绝不,帝王的薄情,早已将我埋葬在冰封的孤城,我太清楚自己的性格,失了淡然、疏远的防备,剩下的只有脆弱、偏执,再有下一次,只怕毁了我的心。
即使在这冷宫孤寂一生,我亦再也不要沾染半点情,
望着月下湖畔倒映的身影,萦绕的是一种亘古的孤独,是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只能说与自己听的孤寂。
后来很久很久后,我才知道,原来在她将勿语花簪在发髻的那一刻,自己早已动了心。
直到宁贵妃来长宁宫,逼着我弹奏九霄凤鸣琴,她解了围,却也受了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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