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执法一声应,同声的吆喝一声,那板子就交替打下。
“哎呀!”
秦溶惨呼一声,情不自禁,又忙咬牙,无奈又是一板狠狠撂在肉上,碎骨剁肉般疼痛。
痛意麻木了全身,他无法喘息,只觉噼里啪啦一阵下来,急促又稳劲,打得他措不及防牙关颤抖,就觉得屁股上翻江倒海,如无数钢杵在砸打搅拌。
那皮肉被揪翻起来,又翻转下去,疼得不知道板子落在哪里。
那毛竹板子似有意同自己的皮肉做戏,令他捕捉不到疼痛将落在何处,就只觉得麻辣辣蛰咬一般。
就是一个字,“疼!”
他咬紧牙,男子汉挨打怎么能喊痛呻吟呢?他死死咬住手,脸贴在青砖地上,潮湿一片,是汗水还是泼溅的那水桶里溢出的水?执法“十五、二十、”
的喊着,吆喝着报数,每十下换手挺住,就有人用木瓢在他臀背处泼水,那殷红的水渍在青砖地上蔓延开,疼得秦溶紧紧咬牙不语。
但那牙关在颤抖,嘚嘚嘚嘚的不听指挥,如寒风吹打破窗上那无奈的窗纸,烦躁的作响,显得人是如此的渺小无力。
他痛苦渐渐的痛入骨髓,难以支撑的痛。
他在青道堂曾无数次被哥哥们打,如今才知道哥哥们如此的仁慈。
但他不能低头,他认错,却不能认熊,他紧紧咬着袖口,紧紧的,恨不得把牙关咬碎,耳边朦胧着报数的声音:“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
怎么还差十多下,怎么还没有打完!
猛然抬头时,他发现楼上立着的楚耀南,黑色风衣搭在肩头,抽个烟悠闲地欣赏着他痛苦挣扎,他慌得并拢腿,面颊通红,再狠狠地瞪向楼上时,楚耀南不见了。
秦溶昏沉沉的盼到那板子停下,不再抬起,就沉沉的躺在他皮肉上。
打完了?他竟然没听到报数的声音,只觉得四周一阵沉寂,鸦雀无声的,只那臀腿上热辣辣的,黏糊糊的一片,有液体沿着一切缝隙向沟壑里流淌,难以启齿的羞辱。
虽然精疲力竭,但他心里顿然间畅快许多,他想这样也好,就像欠了一笔债终于还清了,自此他不再欠谁什么?虽然是断臂卖血还上的债,他心甘情愿。
他费力的想挪动腿,好歹要遮羞,但是无法动弹。
身旁一个执法蹲跪在他面前,只将手中一叠厚厚的马粪纸分开,分贴去他两块腚蛋上捂住止血,这是土法子,香堂里多半这么做,可是那种羞辱令他难堪。
他费力伸手去提裤子,身旁的护法会意的动手帮他。
那圆圆的砧板,冰凉的地面,他手指间黏糊糊的,伸来一看,是血,暗红的血渍满指缝。
阿彪也凑过来扶他起身,可他伤得周身无力,哪里还能起身。
“叉下去!”
他听到父亲一声怒斥,有人抬他起身,他周身无力,模糊的视线朦胧一团虎皮椅上那团身影倏然起身,大步向他走来。
难道他心疼了?只是秦溶心里满是怨愤,他还来假惺惺的做什么?
可是那步伐却丝毫没在他身边停止,而是径直的从身旁走去,向大门走去。
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失落。
秦溶鼻子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是被阿彪托一把碰到伤处,只是周身神经揪紧的片刻,再恍过神,父亲已经不见了身影,丝毫没有回头。
兄弟们架起他的胳膊,他觉得自己的脚在地上拖出沙沙的声音,无数视线目送他出了香堂。
他想大嚷一声:“打我挨了,但是我没有错!
问心无愧!”
,可是他喊不出,再没了气力。
24孝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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