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颜悦色道:“二哥,辛苦了,最喜欢你了。”
车卞心惊肉跳,立刻逃走了。
到了第三次,屈方宁却难得慎重,亲自上门交还。
问明王斯远住处,向内窥视一眼,见一位油头凸肚的大官人,正唾沫横飞,谴责钱府家丁无用,心中大喜,一猫腰,将枕头从窗中抛了进去。
这番响动着实惊人,不但房内之人立刻惊觉,连门外鸟雀都惊飞起来。
车卞暗暗叫苦,赶紧拖走了这位败坏行规的小祖宗。
王斯远一连三夜被人盗枕,早已满腹疑云。
捡起一看,见一只四四方方的漆木如意枕原样未损,底下却被人刻了一个“文”
字,字上血迹宛然,打着一个红叉。
他大吃一惊,忙用袍子掩住。
心中惊疑不定,沉吟片刻,急道:“备车!
备车!”
连行李家眷也不要了,立刻登车北去。
屈方宁藏身天井一隅,见他匆匆离去,心中稍安,吮了一下咬破的指头。
车卞唉声叹气,等几队家丁侍卫惶惶跑过,带他落地藏好,叮嘱道:“打架你是行家,做贼可要听二哥的!”
屈方宁嘴上答应,等他一转背,马上就不老实了。
胡乱走了几步,胸口忽然一阵悸动。
他一惊止步,便恢复如常。
再走几步,又是一阵悬空般的心悸。
愈往西南,这心悸就愈加厉害。
转墙过院,见一栋小小院舍掩映在几树春梅后,形貌破败。
待他靠近院门,整颗心几乎无处可去,悬若游丝,极不好受。
胸腔更是嗡嗡地振鸣起来,似乎一座九重铜钟正在他胸口被人狠狠撞动。
他心中疑虑:“那是什么古怪?”
推门而入,双足自然而然就往一只灵芝莲纹扶手椅走去。
这椅子背板厚重,异乎寻常。
他伸手一掰,背板松脱,露出两件古意淋漓的乐器来。
一件是一支七孔玉笛,枯瘦如竹,清润如脂。
另一件却是一张古琴,繁弦细密,漆黑如墨。
他一见这张琴,心中顿时蜂鸣起来,一瞬间,仿佛饱尝了人世间的生之欢乐、死之哀伤,既想欢喜大笑,又恨不得痛哭一场。
指尖一碰焦木色的琴身,泪水便忍不住洒落下来。
脑中昏昏然不解:“我为什么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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