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这回算是开了眼界。
一起藩镇驱逐朝廷命官的恶劣事件,不见刀光剑影,倒是热闹得跟过节一样。
汉国要是出了这种事,等不到第二天,老霍就得火急火燎地领着羽林天军杀来平叛。
可听刚才的话头,人家这都是第三回了。
石越说得没错,耽搁片刻之後,军士们让开大路,依次放行。
那名将领还频频向众人拱手,连声道罪,果然是知书达理。
众人一头雾水地离开商州,由于误了时辰,当晚只能在野外住宿。
再次启程後,众人加快度,终于在第三天夜里,赶到蓝田。
这里已经属于唐国京兆府的辖地,离长安城只有六十余里。
“前面就是蓝田,今晚在城中歇息一夜,明日就能赶到灞桥。
家主就在灞桥迎候,见到衙内不知道该多高兴呢。”
程宗扬在车内听着石越与高智商的笑谈声,不由莞尔。
这位石家在唐国的大管事是个细致人,知道自己不想露面,特意拉着高智商在车外说话,解释行程。
石越是石家的世仆,也是石胖子最得力的手下,要不然以石那性子,根本撑不起这份家业。
程宗扬虽然不想露面,但看在他一路辛劳的面上,在车内开口说道:“做得不错。
这一路辛苦石管事了。”
石越一怔,连忙拜倒,口称不敢。
说话间车帘揭开,一名美婢拿着一隻精巧的木盒下来,笑道:“一点薄礼,还请笑纳。”
盒内放着一叠印刷精致的纸张,石越认得这是程氏商会行的纸钞。
每张面值一枚金铢,相当于两贯铜铢,这一叠起码有一百张,合二十万钱。
另外还有一份文书,写的是舞都开区田地若干,下面用了“舞阳侯程”
和“舞都太守”
的大印,却是一张地契。
“这……”
石越慌忙道:“侯爷赏赐太重,小的不敢受!”
“拿着吧。”
程宗扬道:“这些地本来是给建康的朋友留的,送你一处。”
高智商也道:“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呢?哎呦,这地方不错啊。
师傅,也给我留一块吧,正好跟石二哥做邻居。”
“让你爹挑。”
“他还不是听我的?不行,我得多要几处,免得他还没死呢,就把我的钱都给花完了。”
这位高衙内口无遮拦,说起自家父亲也殊无敬意,石越这几日领教得多了,闻言啼笑皆非,最後拜谢道:“多谢侯爷!”
蓝田位于长安城东南,自古以盛产美玉知名。
尤其是水苍玉,出自蓝田玉山的溪水中,其色青碧,如冰似水,新采出的原石放置在日光下,甚至能看到水气袅袅,宛如轻烟弥散。
六朝之中,以汉国最强,而唐国最盛。
只是经历过数十年前的黄巢之乱,藩镇蜂起,国势不复以往,但繁华之处仍远诸朝。
不仅境中名州大郡人口稠密,连蓝田这样的小邑同样规模宏伟。
蓝田东西各有一市,西市以丝帛、粮米、酒食生意为主,东市则店铺林立,做的都是玉器生意。
冬日夜长昼短,酉末时分,天色已暗,随着夕阳西下,净街的鼓声响起,市坊内店铺关门,行人匆忙返家,喧闹的街面逐渐安静下来。
三百通鼓一过,坊门紧闭,街上行人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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