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选官!”
“不——是!”
郑春友挑起两道细眉,拖长了声音笑道,“学生十载寒窗,三篇文章,两榜进士,殿试选在二甲十一名。
虽不及先生尊贵,也是斯文中人!
先生不必惊惶,请放怀入座,我们细谈。”
“好吧!”
到了这一步,伍次友心知已入铜网铁阵之中,心一横径直坐了首席,举杯一晃饮了,见席上熊掌、烤猪便笑道,“这两样东西,烧得好是佳肴,烧不好一口也吃不得——没有一百两银子是办不来的,既蒙诸位如此厚爱,不才可是要僭先了!”
说着,便夹起一块烤猪豚肉来在口中品尝,笑道,“久病思食,品此佳味,真是福气——令培先生,你祖宗说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恐怕是不确的。”
“痛快!”
皇甫保柱看到伍次友如此气概,感到有点自惭形秽,起身为伍次友斟酒笑道,“先生雅量高致,某在平西王麾下十余年,很少见到如此豁达之人!”
孔令培在旁笑道:“保柱将军到此已有三月,专等先生消息,不想先生登门拜访。”
方才伍次友说的“你祖宗”
三个字,他听了很不受用,便挖苦一句回报。
伍次友又吃一杯酒,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色,将杯在桌上平平一推,冷笑道:“那是伍某时运不济,碰上了守株待兔之人!”
“怕不是的吧?”
郑春友呵呵笑着为伍次友斟酒,“天下哪有这样的大树——上叶干青云,下根通三泉,摇曳可以生风,呼吸可以致雨,麒麟赤豹居其下,鸾鸟凤凰巢其上,孳生乎遍地,错节而盘根……”
“这不过是鬼谷之树,久必生变,成为木怪,以为伍某不识它?”
伍次友一听便知,这是套了“鬼谷子致苏秦张仪书”
里的话大言欺人,顺口应道,“倘若上帝一怒,风云色变,电照长空、雷火下击,风伯鼓翼奋威,祝融腾起烈焰,龙蛇之神效命,伏羲氏驾六龙天马之车临于五华山上,则此树安存?”
郑春友摇头晃脑滔滔不绝地正说得得意,乍然被伍次友这几句“冲天大火”
的话堵了回去,倒一时做不出好文章翻案,干笑一声端起杯来饮了,笑道:“哪来那么大的火气,不过文章倒也做得可以能读罢了。”
旁边保柱和孔令培见他二人一见面就霹雳电闪地交锋,不由心里暗自佩服。
“有什么话可以讲了吧?”
伍次友冷笑道,“方才算是不错的一个开场白。”
此时他拿住了劲气,已完全不像一个久病初愈的人了。
“嗯——是这样,”
保柱从这两次与伍次友的接触中,不知怎的,对他有些折服,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先生已经知道,我们奉了王命,也是没办法的事,最好还是请先生亲赴云南,见一见王爷,许多事情是很好商量的。”
“云南我是不去的。”
伍次友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带着不屑一顾的神气径自夹了一口菜嚼着,“那个地方到处是乌烟瘴气,我不愿去送死。
要死,还是死在中原的好。”
郑春友听了奸笑一声,将脸凑近了伍次友说道:“不去也可。
听说皇上让先生草了一篇东西,何妨见教一下,管保先生依旧放浪江湖,谁也不会找您的麻烦。”
“若是我不肯见教呢?不要忘了,我伍某来投贵府,可是知者甚多!”
伍次友笑眯眯地看着郑春友,用手指轻轻地叩着酒杯问道,“此时我倒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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