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禁好笑,嗔怪道:“瞧这丫头,都快嫁人了,还是整天这么毛毛躁躁的,没个端庄文静样儿!”
然而当我一回过头,看清了贺徽的神情时,我的笑容不知不觉凝结在唇角。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贺徽双眉紧锁,长长叹息了一声,声音低沉地说道:“侯景逆贼反叛,叛军前锋已接近京城!”
我陡然站起,失声叫道:“什么?!”
这侯景也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原在东魏为将,以自据的河南之地降我大梁。
皇上昏聩,以为是自己虔心礼佛,大慈大悲,产生了召人向善的效果,因此大喜过望,立即将侯景仍封原职,令他驻军于寿阳。
没想到侯景这么快就起了贰臣之心!
可是……此番陡起变故,算算时日和路程,方等就快到达京师了啊!
贺徽面色更加凝重,仍然对我徐徐言道:“唉,我也是刚刚才得到这个消息……昭佩,莫要着急。
幸而时日尚早,舟行缓慢,世子不一定已进京城。
我听说,王爷已经着人快马加鞭,连夜赶去召回世子了。
想来不致有事。”
我恍然未觉,双腿一软,跌坐回椅子上,脑子里轰轰作响。
我的方等。
我唯一的希望呵!
方等才二十一岁,而且他如此年轻,便已名声在外。
人人皆说他“少聪敏,有俊才,善骑射,尤长巧思;性爱林泉,特好散逸”
,著述甚多,雅擅丹青,且弓马娴熟。
他虽然文武双全,却并没有争权夺利、兄弟阋墙的狠毒和野心。
即使王菡蕊所诞下的次子方诸颇为擅长如何讨得萧绎的欢心,然而他只有纨绔子弟那些游手好闲、饮酒斗鸡之类的本事,终日与臣下游乐,与方等相比,高下立见。
可是,我愈加惶恐了。
我了解方等,他是一个敏感而心细如发的孩子,此次皇上诏令诸王长子进京入侍,方等欣然同意前往,走得如此干净利落,也多少是因为我与萧绎长期不和,彼此忌恨猜疑,方等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意不自安,索性借着皇上召见之事一走了之。
而且他因为“性爱林泉,特好散逸”
,对生死之事也一并看得淡了许多,平日读书,每见有舍生取义之举,便击节赞叹,大加佩服。
如今侯景叛乱,他得到消息,恐怕只会去舍生取义,领兵勤王罢!
思想及此,我全身一阵发冷,顾不得与贺徽多说,站起身来就冲出门外,奔向萧绎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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