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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现在忽然对殿下动用武力,以两人之间的距离,殿下拼命反抗,他又不愿意真正的伤害殿下,完全没把握一击必中。
恍惚间,程守忠突然想到不久前,完全被他忽略的事。
殿下刚到福宁宫外的时候,曾说遇到施承善,然后......杀了?
难道不是跟在殿下身边的黑衣人动手?
殿下身上的血迹不是无辜沾染,是在与施承善搏斗的时候......可是殿下明明从未习武,力气也远不如自小有名师教导的施承善。
程守忠面露苦涩,看向唐臻的目光逐渐复杂。
敢在四面楚歌的境遇之下,冒着巨大的风险抛弃现有的一切,计划逃跑的人,怎么如同表现出的那般乖巧无害?
他自认了解殿下,曾数次沾沾自喜的为陛下分析殿下的性格,如今看来,恐怕早在不知道的时候钻进殿下的陷阱中。
好在殿下不是陛下的敌人,否则他就是千古罪人。
程守忠意识到昔日对太子的小觑,萦绕心间的压力变得更加恐怖。
他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昌泰帝,终于下定决心,硬着头皮继续原本的打算,边靠近唐臻,边没话找话。
,“殿下何出此言?臣......”
“程守忠,出去,我与臻儿单独谈谈。”
始终被唐臻和程守忠有意无意的隔在争吵之外的昌泰帝,忽然开口叫住不知不觉间已经面露凶态的程守忠。
“陛下?”
见昌泰帝心意已决,程守忠狠狠的松了口气,垂头退到门外,亲自为身份最尊贵的父子守门,脑海中却总是浮现太子看他时的目光。
凶狠又冷酷,像是经历过数次搏命的野兽,再次披上战甲,蓄势待发。
程守忠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怂。
如果真的在扑过去想要打晕殿下的情况下,遭遇殿下不计后果的反抗,他恐怕只有挨打的份。
唉,怎么就这般倔强?
简直与陛下一模一样。
唐臻看着程守忠退出寝殿,防备的姿态逐渐收敛,怔怔的望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发呆。
虽然原主对昌泰帝的感情非常充沛,远胜其他人,短时间内绝不会被消耗殆尽,但他还要与昌泰帝相处很久、很久,还是要省着点用。
昌泰帝见唐臻赌气似的不肯看向他,思索片刻,终于想到哄儿子的办法,笑道,“臻儿,来,我告诉你,程守忠都给你准备了些什么药。”
唐臻固执的站在原地,忽然听见压抑的咳嗽声,猛地回过头,怀疑的看向昌泰帝。
也许是因为长年在福宁宫中闭门不出,又或昌泰帝想要入主地府的宏愿过于响亮,他当真有些仙风道骨的缥缈气质。
可惜难以克制的咳嗽令仙人落入凡间,唐臻清晰的认识到,昌泰帝的身体有多虚弱。
昌泰帝的眼角余光中忽然多了抹沾染血迹的湖蓝。
唐臻小心翼翼的拍在昌泰帝的背上,等到咳声彻底止住,再举起温水送到对方嘴边。
“不能喝。”
昌泰帝摇了摇头,接过唐臻举着的茶盏,捧在双手之间,解释道,“御医给我开了新药,用药之后的两个时辰之内,不能饮水。”
“嗯”
唐臻点了点头,又觉得太敷衍,又道,“我知道了。”
看见昌泰帝嘴角的笑意,唐臻再次皱眉,忽然想到他现在正处于和昌泰帝争吵的状态,理亏的人还是昌泰帝,委实不应该这么乖巧。
他面无表情的转开视线,开始与原主生气。
留下对父亲的感情已经足够,为什么要将优柔寡断也留在这具身体中?
昌泰帝饶有兴致的观察唐臻的表情变化,觉得程守忠也不算太傻,起码有一点没有说错,他的孩子确实很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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