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喃喃道:“这么说你早就发现了我不是楚淮卿了……什么时候?”
樊旸挪开视线,望着不远处桌上飘忽的油灯,道:“天牢。”
第70章归处
“在那之前,我只是怀疑而已,你有淮卿的模样,因为我没理由相信你不是淮卿……直到那日你在天牢里说的话。”
樊旸的语气渐渐由急促转为淡然平和,不知是因为乏力还是因为放柔了心情,他望着楚青的目光也不似往日那种浓烈炙热。
“淮卿他是从来不会那样对我说话的,那样严厉斥责,呵呵。”
他笑了笑,摇摇头,“其实我早该发现,你与他有许多不同点,不管是眼神,还是性格。”
“你这想法偏生可笑,人是会变的,你若是对楚淮卿背信弃义,又怎能奢望他继续用以前那般态度继续来待你,来容忍你一次又一次的糟践?你怎么就没想过也许我就是楚淮卿,只不过已经迈过去你这道坎,抛弃过去,重新做人了?”
“糟践……这个词果真用得妙,楚青,这便是你和淮卿最大的不同。”
樊旸抬起眼,凝视楚青的脸,“淮卿他从来都没有与任何人红过脸,像你这样与我争论的时候,更是从来不曾有过,即便是他气急了,即便是……我冷落他的时候。”
说完这么一番话,樊旸继续垂下头,下颚绷得死紧。
“所以你找到穆远山,打听清楚了我的底细?”
楚青冷笑道:“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一个小小的白真在你樊旸身边兴风作浪你视若无睹,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发现我与楚淮卿细微的不同。”
楚青的话似乎戳到了樊旸的痛楚,他神情恍惚了一下,忽然转开话题道:“既然你不是淮卿,那你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淮卿在哪里?”
楚青干脆道:“楚淮卿已经死了。”
樊旸闻言,表情刹那间凝于一处,半晌,才紧捏着拳头,颤声道:“你说……你说什么?”
“我说,楚淮卿已经死了。”
楚青奇道:“你既然问过穆远山我的底细,他怎的没告诉你这件事?”
“怎么会……”
“楚淮卿就是在你眼皮子下的洛阳地牢,被白真派人活活折磨死的。”
说出这番话时,楚青饶是淡定非常,心中也隐隐泛起了许久不曾有过的哀伤感。
樊旸更是如遭雷击,呆愣在原处,半晌未回神。
“原来淮卿已经……”
樊旸猛然间提起拳头,狠狠一拳砸在床板上,他身体虚浮,拳头落下,身子也跟着发颤。
“白真的所作所为你已经知晓了,他那种人,连你的命都想取,更何况一个被羁押在牢里手无缚鸡之力的楚淮卿。”
楚青耸肩,本想趁一时快意多出声讥讽这个男人几句,但想到他此时的状况,话到了喉头,愣是没说出来。
其实说到底,樊旸也不过是一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而已。
楚青只道:“当初你既然已为了白真将楚淮卿抛弃,我想死亡也算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不,我没有抛弃他!”
樊旸沉声反驳:“我没有抛弃他!”
“哦,于是你同白真打情骂俏只是在逢场作戏?”
“不……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想左搂右抱享享齐人之福?”
楚青笑得越发冷:“樊旸,你莫要装得很傻很天真,错了就是错了。”
“我真的,我真的没有抛弃他……”
樊旸双手抱住头,深深将脸埋下,片刻之后,细密的呜咽声从他指缝间沙哑地飘荡出来,“我爱他……我一直很爱他……我亲近白真,只不过,只不过是因为淮卿他一直很好强,从来不肯依靠与我……”
楚青道:“诚然你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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