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容璋喉咙里溢出一声笑:“刚入府的时候你便问我为何不娶亲,现下要娶亲了,你又巴巴儿赶过来,依我看,你不该做长史,该当个小媒婆才是。”
白青崖第一次没有理会他的调笑,追问道:“殿下能不能不娶她?”
褚容璋仿佛没料到他冒出这么一句话,疑道:“为何?你与郭小姐有过节?”
白青崖说不:“我只是不想殿下娶亲。”
褚容璋缓缓蹙眉,笑意也收敛了。
他沉默片刻,端起炕案上的茶喝了一口,才微微加重了声音道:“青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白青崖见他喝了茶便是一喜。
他正愁如何不着痕迹地哄他将“好事成”
喝下,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既这样,白青崖便把心一横,不管不顾地扑到褚容璋面前,似那日一般枕着他的腿,晨霭般干净的双眸噙着泪抬头看他:“殿下!
臣万死……殿下对臣有知遇之恩、教导之情,臣本该毕生效忠殿下,可……您不该对臣这么好,以至于让臣起了、起了非分之想。”
他一面哭,一面偷眼瞧褚容璋的脸色,见他目光发沉,连忙道,“臣知道自己离经叛道,为世俗不容,但臣待殿下的一片情意赤忱无比,臣别无所求,只求殿下看臣一眼,一眼也好。”
这回褚容璋沉默的时间越发长了,许久,他才叹道:“你自小过得坎坷,受苦良多,才会因一点儿微末的好误解了自己的心意,其实外头海阔天空,良人多得是,愿意对你好的人也多得是,等你再大些就明白了。
听话,回缣风院去罢,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过,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嗯?”
良人多得是,皇帝可只有一个!
白青崖心中发急,睡鸦怎么办的差,这药劲儿怎么还不上来?!
瞧褚容璋行动自如,白青崖只得再接再厉,泪珠子不断砸下来:“外头的人再好,在臣心中也比不上殿下万一。
殿下总说臣是小孩子,其实臣再过几月便要及冠了,臣自己的心意自己再清楚不过,殿下不要臣也就罢了,何故要诋毁臣对您的情意呢?”
“你……”
褚容璋话刚起头,面色忽变,原本端坐的身形摇晃了两下,不由自主地向后歪去。
他下意识地握住罗汉床的扶手,微硬的靠背接住了他,最终维持成一个略略后仰的坐姿,动弹不得。
白青崖缓缓放开他站起身,含着泪凄然道:“殿下,您不愿接受我,我不勉强,我只要一夜,一夜而已。”
褚容璋勉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太狼狈,药力逐渐发作,他连说话都无法高声:“你执意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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