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只是给魔后大人喂药,给他沐浴更衣,抱着他前往终南山梅花。
所有魔后能牵制住的时候都算还好。
坏的时候,他沉封着杀戮道种的躯体会失去理智,最严重之时杀戮之气难以抑制,打伤了释冰痕和公仪颜,摧毁了荆山殿以及大批的魔将。
最后还是因为殿门倒塌,把魔后大人的衣服弄脏了,才停下来的。
释冰痕一边呕血一边捂着自己碎裂的内脏,跟一旁伤得不比他轻的公仪颜对视了一眼,眼睁睁地着尊主收回刀,转身回去给江仙尊换衣服。
他浑身的力气都抽干,瘫软在了地上,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半晌才擦了擦唇角,叹气道“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江仙尊救咱们一命。”
公仪颜也是处在魔躯的状态中,她从耳后向斜上方生长出来的鳞角都在隐隐作痛,半个手臂都已经羽翼化了,眉心突突地跳。
“你还是再钻研一下封印术吧。”
释冰痕满嘴血腥味,背后的血翼收了起来,喘了口气,道“封印自家尊主,世上再没有比咱们两个更苦逼的属下了。
就算我真的研究出来怎么封印尊主的情感,谁能动得了手”
动不了手的。
能近闻人夜身的只有一个人,还是个死人。
公仪颜甩了甩手臂,满手如钢铁般的羽翼齐刷刷地变回去,恢复成了人形的状态。
“车到山前必有路。”
“得了。”
释冰痕丧得要死,“有路咱也刹不住,直接让上司给咱俩送走了。”
两只大魔苦中作乐地维持着魔界安宁,钻研着情感上的封印术,做了个两手准备,直到明净禅师前来拜访。
能在目前状况下来魔界的人,都是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明净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或者说是,他这个人对于魔族来说,也没有任何威胁。
小和尚一身白色僧衣,带着斗笠,斗笠边缘围绕了一圈长纱,薄纱如雾。
禅师站在荆山殿旁边,等待着释冰痕通报完毕,才跨入殿中,望向屏风后方。
他一眼见到燃烧着的昙灯。
明净走近几步,见到魔尊墨发黑袍,坐在床畔的座椅上,目光一直停留在床榻上,没有往这边过来一眼。
这只魔分明血债累累,却没有任何血腥气,好像是怕被讨厌一样。
禅师一直走到了灯前,才引来了闻人夜的目光。
僧人在灯前站定,从袖中取出了当年一式两份的佛签。
他送给了江仙尊一份,自己留下来一份。
佛签后两句是“长烛追暮旦,身梦两前盟。”
如今烛火虽追寻了无数日夜,却无法寻回两人的前盟。
明净摩挲着手里的佛签,思考了许久,才将佛签放在昙灯焰火之上,烧了。
灰烬簌簌地落下。
“仙尊之前有跟您承诺过什么吗”
闻人夜目前还算正常,他紫眸沉郁,像是一潭死水微微泛起波纹。
过了好半晌,禅师才听到对方低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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