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眼睛圆圆的,琥珀色的眼瞳在黯淡灯光下也依然璀璨,好似窗外静谧夜空下的繁星悉数归于他的眼底。
雪白的长睫随着少年的呼吸轻轻地颤动着,瞧着叫江珹的心里都柔软下来,像是被咬破了一口的小番茄,泛出又酸又甜的汁水。
小羊很担心他,微微蹙起眉头,认认真真地捧着江珹被包上了纱布的手瞧。
其实瞧不出什么,敏感鼻尖只能嗅到淡淡的碘伏的气味,手上留着干结的淡黄色的碘伏。
小羊有点不适应这种气味,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和江珹比起来,许榴的手就显得很小,两只手捧着江珹受了伤的那只手,细细白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江珹的手腕和其余四根手指。
这对比显得更加涩情了。
江珹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喉结。
小羊深吸着气,仰起尖尖的小脸问他:“疼不疼?”
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偌大一个输液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屋外的老村医在听着电视里放的新闻,隔着棉布帘子可以听到主持人在年久失修的电视中微微失真的带着电流的声音。
一段微弱的嘈杂更衬得输液室里静谧得惹人心猿意马。
头顶上的吊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那明亮的光也暧昧地在少年皎白的面孔上有来有回地切换。
鼻尖生起淡淡的,落雨前泥土的闷热气息。
许榴的脸上颜色生得很是漂亮,银白的眉毛和长睫,琥珀色的眼睛,水红色的如同玫瑰似的嘴唇。
水红的唇嵌在雪白的脸上。
一朵小小的,只在他眼前绽开的花。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男人盯着少年的嘴唇,几乎就想这样吻下去。
再没有比这更适合接吻的时候了。
风变得越来越大,“啪”
地一声墙角放着的扫帚,棉布帘子被风吹得左摇右晃,可以趁着间隙看到老村医似乎倚着摇椅睡着了。
电视的声音在风里显得更加模糊。
许榴骤然被这一声给惊醒了,跳了起来慌忙前去把窗户关好,再把被吹倒的扫帚扶起来。
窗户一关,窗外的雨声顿时就变得朦胧起来,显得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更加鲜明。
江珹有点懊恼。
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氛围。
明明已经亲过了,但是还是会有种情窦初开的紧张感。
小羊的胆子是比他要小得多了,担心地往外望了一眼还在睡觉的老人,一边下意识挨着江珹近了一点。
江珹后知后觉地想起小羊是怕黑的。
输液室里的窗户没有装窗帘,一眼望过去便是黑洞洞的村口。
黑压压的树影被风吹得四下倒伏,嶙峋枝桠倒映在苍白墙面上好似扭曲的鬼影。
小羊在害怕呢。
害怕也是不愿意让江珹看出来的,强自镇定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瘦弱肩膀挨着江珹的肩膀,颤颤巍巍又亲密无间地挨在了一起,拼命地从对方身上汲取一些好叫自己心安的温度。
小羊是不敢看窗外的,那只好面对着江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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