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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4页)

身后有人大叫:“把轿子丢进河里!”

王球忙回头看,见桥上几人一起抬起轿子,奋力丢进了河里。

一大团火坠进了河水中,另有一个人跟着跳了下去,恐怕是去救人。

他再顾不得其他,跟着大嘴男一路狂逃,奔了恐怕有两个时辰,远离汴京后,才敢放慢脚步。

他反复问:“轿子里是不是王小槐?”

大嘴男先不肯回答,最后才点了点头,看神色,却似乎也并不确定。

回到家后,惴惴几天,一个消息才传来:王小槐烧死在汴京虹桥上。

直到今天,王球也想不明白,那轿子为何会忽然自燃起来。

他不住告诉自己:你并没有烧他,是上天降神火烧的他,他该死。

那天他惴惴走进王小槐宅里,坐到相绝陆青对面。

陆青盯着他,那目光冰一般,让他后背发寒。

陆青缓缓言道:“你之卦为小畜。

承恩过盛,人难纾志。

久念还报,心怀愤积。

偶得其机,不思其祸。

一念无忌,发而难收……”

他听了,心里一阵惊怕。

最后,陆青冷声教他对那轿子念那句话时,他更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有心立小功,谁知成大过。”

第八章履

履者何?人之所履也。

人之所履者何?

礼之谓也。

人有礼则生,无礼则死。

——司马光《温公易说》

6  王荡躲在孙羊正店对面,看到那轿子过来,他朝前凑近两步,等轿窗经过时,轻声念出了那句话。

念完后,他嘴角一撇,鼻子一哼,淡嘲着笑了一下。

王荡常爱这般笑,可这时笑罢,心里却泛起些涩意。

王荡今年二十七岁,是三槐王家正脉子孙,但辈分极低,同龄的大半亲族都是他的叔伯。

等他出生时,三槐荣名早已成了家族中的古话。

除了宰相王旦,其他先祖的名讳,大半长辈都已记不清。

王荡的父亲性子却有些孤拗,牢记着自己是三槐子孙,一定要重振家声。

亲族们纷纷改学务农,他却仍一心要求取功名。

只是,他读书极刻板,只会死记古经,若是早些年,他或许还是有希望的。

那时取士只考贴经、墨义,将经文空出一两句,由考生填全,只要记诵熟便可。

他父亲生逢王安石新法大行之时,取士务求新义时论,他哪里学得会其中变通之道?因此,考了大半生,连县学的门都没能挨近。

一生志愿未遂,他便转而寄望于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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