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丰一指远处:“那里就是登仙渡,是个公渡,人都在那里下。
这会儿天冷,谁在湖面上吹风?等到来年五月节的时候,你再来看,各样的船,戏都在船上唱。”
冬至水边风冷,那遇仙会虽在湖畔,到底也离了一段。
却是在南岸的一大片疏林子里。
果然有一处地方,一排排搭着几百个棚子,里头都摆着桌椅板凳,上头都是大陶盆大砂锅装的热腾腾炖菜,又有人肩上扛着一篮子一篮子的馒头,随走随发,也是热乎的。
隔得远,看不太清,灵素忍不住用神识去探。
看那一张方桌上多是三盆,一盆鱼一盆肉一盆菜,鱼都是侉炖的,肉也是大炖肉片子,菜是菜头青菜熬老豆腐,用的荤汤。
好些人围着桌子坐了,一人一个粗陶碗,每个盆里都有个大勺子,舀一勺到碗里,就着分着的馒头狼吞虎咽,那腮帮子动得跟上了轴一般。
灵素个不争气的,看这样子就忍不住咽口水。
倒不是那菜色多吸引人,实在是这吃相太馋人了。
有几个人家的娃儿,同她一路货色,闹着非要去吃。
看爹妈的打扮,都是家里不缺的人家,没法子,赖不过孩子,只好由他!
两口子就远远的站了看着娃吃。
这寻常家里追着喂还不一定能喂进去几口的,这会子吃起粗面馒头来倒跟有人要同他抢一般,父母俩唯相视苦笑。
这一处东边,也是一溜棚子,每个棚子前都有人在排队。
灵素看一眼那些排队的人,果然衣着都比较单薄。
就听一边的棚子里有人喊:“大人冬衣一身,甲号。”
又是,“大人冬衣一身,丙号。”
灵素问方伯丰这是什么意思,方伯丰看了一下,对她道:“这是报的尺寸,按着来人的身高样貌,大人甲号是最大的。
这边报了数字,那边给裁好布给足棉花,让人自己回家做去。
这许多人呢,自然都是给料子棉花的。”
灵素问:“那若是有年纪大的来不了的呢?”
方伯丰一指另一边:“那边可以代领的,留下姓名住址,到时候自然有人送去。”
灵素不禁叹息:“这可都够不容易的。”
正说话,边上一个声音道:“灵素!”
灵素回头一看,却是陈月娘同齐翠儿几个,后边是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人,想来自然是各自的相公了。
一起见了,果然如此。
几个廪生娘子里,只陈月娘穿了一身绸袄,余者都是布的。
男人里,迟遇安同齐翠儿的相公闵子清都是绸面襕衫,还有一个穿了一身缎子,就属他引人注目。
因都是同届廪生,又是冬前搬来县里的,虽不在一处做事,官学亦尚未开学,多少私下都打过交道了,是以都算认识。
寒暄两句,齐翠儿问灵素:“你们怎么来的?”
听灵素说是走来的,惊讶道:“那多少路,你们俩怎么走得?!”
灵素道:“在乡下时候去镇上都不近,这也不算很远。”
齐翠儿还待说,陈月娘拦了话道:“我们是一同约了车来了,还有另外几个人,一会儿晚间回去时一块儿走吧。
有四辆车,挤一挤也比走那许多路强。”
灵素摇头:“不用不用,我不耐烦那个车晃荡晃荡的,还不如走痛快。”
几人听了都笑,便也不再劝她。
只闵子清见灵素说话全不顾方伯丰想法,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那边迟遇安早拉了方伯丰一边说话去了,他道:“你在衙门里还在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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