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做错事,他也不该以死谢罪啊。
玉纤阿摆脱不了成宜嘉控着她的手,可她不屈服,她低头,就咬上成宜嘉的手腕。
成宜嘉吃痛松手,再要来扣玉纤阿时,玉纤阿抬手就顺手抓过旁边一个花瓶砸向身后的成宜嘉。
成宜嘉躲避之时,玉纤阿已一把掀开帘子,提起裙裾奔向庭院中。
遥遥的,她声音颤抖、哽咽得近乎说不出话“不要打了!”
跪在地上、神志昏迷的范翕,轻轻颤了一下,他听到了好似来自天际的遥远女声。
他缓缓抬头,天光晦暗,他看到玉纤阿向他奔过来。
他怔怔地看着。
女郎容貌鲜妍,衣衫飞扬如奔。
她的一眉一眼,从他晦暗的世界中显映出来,一点点鲜明,一点点清晰。
像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脱出了困境。
四野无风,天欲捕风捉月,月终至。
范翕双目赤红,刹那间,泪水从眼眶中滚落。
时隔半月,断绝所有音信,他看不到她,听不到她。
他试图联系成家,他尝试向成府求和。
他想见玉纤阿一面,想让玉纤阿来看一看他。
他病得厉害,他连床都下不了。
可是他强撑着,他知道他必须好起来。
他必须好起来,必须能够走出府邸。
所有人都在打压他,都在拉扯他。
可是他不听他们的,他努力养病,努力吃药,不再饮酒,就是为了这一日——
玉纤阿奔到了他面前,她张臂,双目含泪,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范翕觉得他死而无憾了。
他纵是死了,她也是爱他的。
于幸兰看到玉纤阿冲了出来,看到玉纤阿冲到了她鞭下,当着她的面,就无所畏惧地去抱范翕。
玉纤阿抱住范翕单薄的身体,她手捧他瘦削面颊。
看他容颜憔悴,她手摸到他脸上被打出来的血迹,玉纤阿目中水光更多。
她着抖。
她知道范翕身体有多弱,她知道光是范翕脸上这一条鞭痕,他都要为此脸肿许久。
他不堪重负,可是范翕脸上的这条鞭痕,竟然已经是他此时身上最轻的伤势了。
玉纤阿又气又怜,她说不出话,只顾着紧紧抱住他。
成宜嘉紧追而来,微有怔愣——
她知道自己这个新认回来的妹妹,对人的提防心有多重,有多讨厌和别人肢体接触。
玉纤阿不和他们任何人靠近太过,玉纤阿明明性情温柔,却总是若有若无地与他们隔着一条线。
而今,玉纤阿毫无顾忌地紧抱住那位公子翕。
她丝毫不嫌弃公子翕,不嫌他身上的伤,不嫌他的体温。
成容风曾说玉纤阿和公子翕有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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