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想给冯老喂上口水。
冯老摆了摆手没喝:“张淙啊,长得不像个孩子,却比任何一个孩子都想好好长大,别看他一天到晚那副德行,他真不坏,他是泄呢。”
“行了,我知道了。”
晏江何说,心里有点感慨。
一座城市总是这样,表面上看着和和美美好风景,谁又真的知道沉在底层里的会是什么样的腌臜。
就像翻滚辽阔的大海,表面的浪花太澎湃,海水太汹涌,没人摸过深海底下冰冷的沙土和漆黑的石头。
不论上天是不是公平的,这世道真的是一人一种活法,都千奇百怪,都格格不入。
“等哪天你见着他,帮我劝劝。”
冯老说。
“劝什么?”
冯老瞪了晏江何一眼:“你说呢。”
冯老:“其实我也想了。
这人啊,不折腾不行。”
冯老的声音有点虚哑:“我要是就在张淙眼皮底下这么死了,他就眼睁睁看着,他接受不了。
不怪他,谁家的孩子都受不了。”
晏江何狠狠呸了他一句:“老不要脸的,还真当人家是你孙子了。”
“是不是他都能给我送终。”
冯老说,“他非让我来医院治病,我说没钱不治,他说他有,绑也要给我绑来,我能怎么办。
我就等着他知难而退。
好多家不都是这样的么。
或者”
冯老突然看了看晏江何:“他能改改顽固那一套,开口找人帮帮他。”
晏江何沉默着看着他,唇缝绷得紧紧的。
“反正你劝劝他吧。
虽然人这一辈子遭罪是应该的,但差不多就得了。”
冯老慢慢躺下,闭上眼睛仰着脑袋吆喝,“再说我也不是那么惯孩子的人呦。”
晏江何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一把冯老的手臂,打吊针打得冰凉的。
晏江何把点滴度调慢了些,想着该给老头弄个热水袋。
于是晏江何就去护士站给他扒拉了一个包着枕巾垫上,又揶上被子,这才关上灯,转身下班了。
说来“缘分”
这东西有时候真是在作怪,晏江何要是能晚走俩小时,就能跟张淙这“劳改犯”
碰个正着。
张淙进病房的时候不自觉就把脚步放轻了,跟一只猫一样,丁点动静都没出。
他这人真的挺反差的,这猫悄儿的样子,跟他摔自己家破门的时候简直大相径庭。
但尽管张淙没出声,开门的时从走廊里筛进来的那束暗淡惨白的光还是暴露了他。
“来了?”
冯老突然出了声,嗓子哑得厉害。
“卧槽…”
张淙小声骂了一句,被他吓了一跳。
张淙在原地站了会儿,想了想没开灯,慢慢朝冯老走了过去,“老头,你没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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