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入五月,天气一天热似一天。
郑绣给家人都裁了新的夏衫,当然料子是她选了后送到苏娘子那里做的,换她来做,一个夏天也未必能做出一件像样的东西来。
一水儿的轻薄新衫上了身,人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郑绣却发现薛劭这几天怪怪的,小家伙似乎总是提不起劲儿来是的,吃饭说话都恹恹的。
她问薛直,薛直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反正只管摇头,还让她别管了,随薛劭去,过几日就好了。
平时他对郑绣几乎有求必应,郑绣说什么,便是什么。
所以她这回也以为只要自己问一问,薛直便会和盘托出。
没想到他忽然变得油盐不进,任她说干了嘴皮,他就是一句多的也没有。
郑绣心里纳罕,找了天晚上,把薛劭拉到一边盘问。
薛劭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郑绣故作生气地道:“你是不是不把我当一家人?”
“不是的,姐……”
薛劭顺口就想喊她‘姐姐’,话到嘴边才发现不对,然后又道:“我不能说的,我说了,你就……就不喜欢我了。”
郑绣正色道:“你说什么呢?阿劭,虽然你现在还没改口,可我就是把你当自家孩子看的,在我眼里你跟阿誉没什么区别。
你看阿誉可有什么瞒我的?他做了个好玩的梦,都恨不得一字不落地说给我听呢。”
“那不同的,”
薛劭绞着衣摆,“这不是好玩的事啊。”
郑绣轻轻揽了揽他,“不好的事你更应该跟我说了,咱们是一家子,就是应该一起分担的。”
薛劭这才犹豫道:“后天……后天是我的生辰。”
郑绣眉毛一挑,“生辰?那很好啊!
怎么不早说,我们好一起给你庆祝啊!”
薛劭绞着衣摆,“可是后天……后天是五月初五啊。”
“五月初五不是端午节么,挺好的一个……”
话说到这里,郑绣忽然顿住了,她忽然想到了眼下这个时代的一句话,‘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
这一天初审让那个的孩子,在这个时代是大凶,不少人家若在这天产下孩子,还有不少丢弃的。
相传孟尝君就是五月初五生的,差点就遭遗弃。
怪不得,这父子俩一直瞒着不肯说,想来,是怕她嫌弃吧。
郑绣也不知道薛劭在外头吃了多少苦,只觉得心疼不已,轻柔地摸着他的发顶,“你傻啊,端午怎么样了,咱们家还能一边给你过生日,一边吃粽子喝雄黄酒呢。”
薛劭嗫喏道:“可是我每年都是延后一个月过生辰的,我爹说,五月不好,是恶月。”
可郑绣也能看出来,这生辰显然已经成为了薛劭的心结,并不是说延长一个月,他就能心无芥蒂了。
“好好的生辰,延迟它做什么。
一年拢共就有十二个月,每个月降生的人都那么多,差不多每十二人中就有一个是五月生的,难道他们就都是不好的了?咱们不理那些,就过自己的生辰。”
郑绣温柔地笑着,“咱们阿劭生辰想要什么呀?虽然仓促了点,来不及准备得太隆重,可你只管说,我来给你想办法。”
薛劭小声问:“真的可以端午庆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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