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不弃看着柳凉凉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心里却不敢有半点放松,毕竟柳凉凉是柳家的长姐,如果相信他真的“天真无邪”
,那么自己就属于“天真无邪了”
。
他也不直继续与她寒喧,而是拱手道:“我们俞家与柳家一向交好,尤其是我爷爷与先柳老侯爷是生死之交,此次凉州之行,我们也是为了与柳家把关系更进一步,柳小姐应该支持才对,为什么却在这里故意阻挠呢?”
柳凉凉眉头微蹙,俞不弃这句话却是对她极有影响力,不管她怎么任性,她总归是柳家的女儿,还没有敢脱开柳家的束缚,自然需要维护柳家的利益,至少也不能损害。
她只能硬着嘴巴道:“我这是在执行锦衣卫的任务,公务在身,私事自然只能放一放,你不要让本小姐徇私!”
俞不弃淡淡笑道:“柳小姐,柳家作为武将世家,泣血一百多年,赌上了无数人的性命,确实曾经风头一时两无,可一朝落势,不仅无人赞叹柳家先祖的英勇牺牲,反而多得是小人想要落井下石,这种教训历历在目,柳家不该或忘。
这一代的柳侯爷痛定思痛,才定下了让我兄长与云小姐联姻的策略,我也听说了某些故事,猜到柳小姐可能是想替云小姐报不平,可是我们都是世家的人,任性可以,却是有个度,不然的话,又如何维护一个家族数百年的荣光。
柳小姐是柳家这一代的长姐,要给柳家的弟弟们做榜样,这个道理想必是懂的!”
柳凉凉顿时有些黯然,柳家现在的困境显而易见,尤其俞家更是清楚,俞不弃拿捏住了柳凉凉的这种心态,让柳凉凉瞬间失去了对场面的掌控。
一旁的毛易顿时有点心急,他刚才的几句话已经把俞家两位少爷给得罪了,如果连柳凉凉也被俞家两兄弟给拿捏了,那他刚才所做的一切,就变得毫无意义,甚至说,到时候俞家还会让自己穿小鞋,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连忙道:“柳小姐,刚才可是大人持着段大人的腰牌交代的任务,如果任务执行不下去,段大人怪罪下来,小人们可不好交代啊!”
杜西川手持腰牌给他下任务,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却已经把他镇住了,尤其刚才杜西川射出的几箭,把俞洪给吸引了过去,那么长的时间,俞洪都没有回来,显然是杜西川有能力把一个七境高手给拖住。
他虽然愿意听柳凉凉的话,可也只因为柳凉凉是段不平宠爱的徒弟,可是当另一个得到段不平认可的更强实力的天才杜西川出现的时候,他也不愿意冒着得罪杜西川的危险,放弃他交代的任务。
其余五个锦衣卫也下意识跟着毛易点头,他们其实也是一样的心态,既想要在锦衣卫中的混点功劳,抓点人脉,可也不愿意得罪真正的权贵,一个不小心,就是身死族灭的后果。
在神京之中当官,像他们这种自身有点能力,却又没有家族背景,最是尴尬,脚下是熊熊烈火,进一步是如履薄冰,退一步却是万丈深渊,整天在几个鸡蛋上跳舞,个中滋味,实在是只有自己知道!
柳凉凉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其实对她来说,今天也是一个考验。
她虽然借着柳家和段不平的牌子在锦衣卫中耀武扬威,可是她自身的真正实力并不强,如果她今天被俞不弃几句话给镇住了,那么锦衣卫的人就会觉得她外强中干,尤其是与杜西川一对比,更是一无是处,以后再不会有人想真正跟在她的身边。
可她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俞不弃又道:“柳小姐,俞家与柳家的联姻,是势在必行的,如果不是云小姐,那便可能是你了,您可要想好了,是不是愿意嫁入柳家,或者成为我的嫂子,或者成为我的妻子?”
柳凉凉顿时大为娇羞,嗔道:“混蛋,你说什么,谁说我要嫁入你们柳家了?”
俞不弃脸色认真:“我们这样的孩子,出生于贵族之家,从小锦衣玉食,像这位锦衣卫大人一生都奋斗都难以得到的权力地位,我们却是唾手可得。
可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得到了什么,便要付出什么,享受家族和先祖送给我们的一切,必然需要我们为此而奉献自己,联姻,放弃自己的理想,尊严甚至是良心,都是我们需要为之付出的代价,谁也躲不过,谁也逃不过。
这是我从小受到的教育,我想,你从小得到的教育,必定也是一样的,对吗?或者是你,或者是云小姐,或者是你的某一个妹妹,我自己选吧。”
柳凉凉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旁的李屠夫道:“几位大人,我不明白,明明刚才所讨论的,是两位俞大人是不是勾结外邦,谋逆造反的事,为什么说着说着,竟然成了俞家和柳家联姻的事,难道锦衣卫的大人们平素在朝上讨论的,都是这些家长里短吗?”
柳凉凉顿时反应过来,这俞不弃果然不愧是小诸葛,短短几句话间,竟然已经完全占据主动,让自己陷入他的节奏之中,差点逃不出来。
她连忙道:“不错,俞大人,不管你俞家的家世如何,现在锦衣卫要查谋逆案,如果你们与此事无关,便请退开一旁,如果你们与谋逆嫌疑勾结,别怪我们把相关情况报告朝廷,到时候,只怕对你们俞家更不利。”
俞不弃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一支古老的骨笛,放在自己的口边,然后才道:“刚才我兄长说了,你们锦衣卫要办案,我们当然无法干涉,不过我现在肩负着三司的安全护卫之责,而我兄长肩负着凉州城的安全之责,都是责任重大,不敢轻视。
如果这些云家的保镖不配合你们锦衣卫的检查,伤了你们,甚至杀了你们,我们也没有时间顾及,除非在上使有命令让我们配合,否则我们只能做自己的事,还请你们见谅哦!
不过柳小姐你不必要担心你的安危,俞家顾不了这么多的锦衣卫高手,你一个人,我还是顾得住的,你只管在一旁看着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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