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陪荣萱来玩一遭罢了。”
花清浅一笑。
前面是一个面人摊子,围了一圈孩子,严严实实遮住坐在里面五指如飞的面人师父。
花清浅见荣萱已经挤进最里面,对家人使了个眼色,自己拽着纪清言走出人堆。
“咱们且在外面等他罢。”
他说。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纪清言反手握住他,“荣萱是皇子,可你为什么叫他住在你府上,还叫皇上废了他皇子身份?”
“你凭什么以为是我叫皇上这么做的?”
花清浅挑眉。
清言有些窘迫,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瞪大一双眼睛,显得有些畏缩。
花清浅一掌拍在他额头,无奈道:“清言,你做这般畏畏缩缩的样子,真是难看。
你明明做戏做不像,又何必常常故意露怯呢?”
面前那人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我早就发现了,你这个人,哪里是表现出来的那样懦弱无能,恐怕刚刚那洞悉凌厉,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吧。”
花清浅把手从他掌中抽出,“清言的志向,只怕不是做个四品翰林,而是做个正一品的刑部尚书吧。”
话说到这份上,纪清言反而坦然,耸肩笑笑,说:“京城藏龙卧虎,我总要自保才好。”
“那今日起,你的锥尖还是磨尖些吧。”
花清浅看着荣萱小心翼翼钻出人群,一手举一个面人,对他们露齿一笑,又往下一站进发,“年后,皇上便要重开科举。”
纪清言身子一震,步子钉在原地,直到花清浅走出十几步,才回过神来,急匆匆赶上。
“你是荣萱的老师,有些事情,我的确不该瞒你。”
花清浅见他赶上来与自己并肩,并不转头,“荣萱的母亲承恩时,只是一介宫女,怀了龙种才被晋为才人,后来生下皇子,母凭子贵,晋为荣嫔。
她家里贫寒,是自碧城公主府选上来的宫女,一星背景后台没有,姿色又不出众,怀着荣萱的时候甚至没人打她肚子的主意。
她和荣萱,打一开始便注定,是不受宠的。”
“可是她却于我有恩。”
“我在宫里,除了先皇,什么依靠也没有,可想置我于死地的,却不计其数。
那年先皇入太庙斋戒,我被留在宫里,穆贵妃一碗百合羹几乎要了我的命。
宫里上至皇后下至内侍,没一个管我性命,我昏昏沉沉的,就要给扔到没人知的地方自生自灭。
是她托了做宫女时相熟的宫人,偷天换日把我救下来,藏在自己宫里,直到先皇回来。”
花清浅轻描淡写,略去自己当年为何明知有毒还要去喝那一碗百合羹,为何任由皇后和穆贵妃里应外合要把自己清出宫门,以及,隐隐约约的怀疑。
荣嫔在宫中无权无势,怎么就敢拼命救下自己这样一个恩宠正浓的佞臣,这其中,难道没有一丝一毫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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