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开始仓促却漫长无比的亲吻。
勇气的爆发只是一瞬间的,当他开始回吻我的时候,我己经将近脱力,但他有力的双手紧紧圈住了我的身体,令我无法后退。
光是亲吻的纠缠与进退就足够耗尽我所有的神志,仿佛是没有尽头的,恍惚里四唇分开过,他在黑暗中注视着我,仿佛在用目光描摹我的脸,但他随即又更深地吻了下来,感觉到他的热烫,还有他渐渐急促的呼吸,就在我耳边。
然后我就被推开了一点儿,我们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他沙哑的声音响起。
“常欢,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又是什么时候?我己经看懂他看我的眼神,那是一种希望透过一个纪念物寻找永不再现的过去的眼神,是一种想要透过一朵相似的花追忆某个遥远的春天的眼神。
但时间会过去,我会改变,总有一天他会失望,永远地转过脸去。
我能留住他的,不过是现在。
我慢慢地,脱掉了自己的运动服。
他伸出手,或许是想阻止我,但是碰到我皮肤的时候,我都可以感觉到他压抑的额抖。
我发出极其难听的声音,也是发着抖的。
“教教我……”
他牙疼那样倒吸着气:“常欢,你还什么都不明白。”
我明白,正因为明白,才要抓住在他身边的每一秒。
死去的人拥有永恒的时间,而我,每一秒都是偷来的。
他没有再放开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与他交融到一起的。
他比我大许多,但他有修长的腰线,肌肉均匀,小腹平滑而紧绷,屋里光线黝黯,我仿佛隔着黑色雾气看他,他反手脱去t恤,低头的样子,像一座美丽的雕像。
有一瞬我忍不住叫出声,他停下来,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感觉到他的睫毛扫过我的皮肤,我伸出手去抱也,喃喃说:“不,不要停止,我爱你。”
我不记得他是否回答了我,过度的紧张与疲惫令我神志涣散,我最终在他怀里睡了过去,如同沉入大海,一切无知无觉。
我从来没有睡过那么长的时间。
如果从回到寝室开始算起,我己经断断续续睡了二十多个小时。
醒过来的时候,严子非仍在我身边。
我在他的怀里睡去,又在他的怀里醒来,醒来时背靠着他的胸膛,蜷缩手脚,被完完整整地拥抱着,如同一个婴儿。
我们己经不在原来的那个卧室,但同款同色的遮光帘仍旧尽职尽责地阻挡了大部分光线,细小缝隙仿佛金线,房间里没有任何能够提示时间的东西,我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一切温暖、安静、舒适,我从来不敢承认自己渴望这样的依靠。
每个被父亲疼爱的孩子都觉得生命中有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他们不知道,那是多大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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