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拓退缩在皇宫「鸾祥殿」里,仅余的十几个护卫团团护在身旁。
云拓坐在寝间软榻上看着步步逼近的阿青。
阿青早就听闻北晋云拓英勇非凡,能征善战,权势强硬,可没想到看见的竟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他身材高大,月白色的锦袍露出的手粗壮有力,可瘦的一把骨头了,相貌英俊不凡,可两道浓眉深深的皱着,眉间拧成一个「川」字纹,就是松开,那皱纹也抹不去了,面容哀苦,只一双眼睛火焰般热烈,看的人仿佛能被燃烧一样。
云拓也在看阿青,这么年轻,这么朝气,未着盔甲,因为下雨传了件避雨的油皮大氅,气宇轩昂,整个人像翠竹般青隽,那双眼睛像冬日里的温泉,暖暖的透到眼底,慢慢的漾开。
他眼睛里透出的那是什么?怜悯?!
哈哈,居然是怜悯。
云拓哈哈长笑,却引来一阵剧咳。
「你们都退下吧,雁青不会为难你们的。
」云拓让侍卫退下,这些人忠心耿耿的为他,在这时候哪里会舍他而去,都是视死如归的。
云拓笑笑说:「也罢,朕临死还有你们在身边也就知足了。
」
阿青不知道该说什么,手里握着宝剑,缓缓的举起来剑尖指着云拓前胸。
虽然两人隔着两丈多的距离,阿青知道自己的剑气就能让他透心亮。
不知道为什么,阿青下不去手。
因为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还是因为他凛然无惧通身的王者之风?抑或那眼中显而易见的痛苦?罢了,毕竟答应了阿夺,只要杀了他,就可以和阿夺回山谷,忘掉这世上的一切。
阿青剑尖一抖,忽闻长啸而至,一条身影瞬间站在了身侧。
「鸾祥殿」?他居然敢在「鸾祥殿」里,这个奸贼。
阿夺问明了云拓的去向,大怒,举手拍碎了那个被俘的宫中侍卫的脑袋,厉声长啸身形往「鸾祥殿」而来。
娘亲喜欢竹子可是宫中的天气总也养不活,那竹子总是细细的,黄黄的在院子的角落里,现在居然整个庭院都是满眼的翠竹,一片片围拢在篱笆内。
娘亲喜欢看鱼儿游水,父皇说「鸾祥殿」不易引水,不能砌鱼塘,只好在大缸里养着锦鲤,可现在整个侧院都是鱼塘,鱼塘用游廊串起来,中间假山、石凳。
娘亲喜欢白色,可是皇宫中不能用大片的白,只有床帐娘亲会用白色的轻纱,现在整个鸾祥殿居然都是白色的,琉璃屋脊下串串白色的风铃,白色的纱幔,白色的窗纱,白色的屏风,各式各样的白色,各种花卉的白色……
是谁?是谁居然改了这「鸾祥殿」,该死的,为什么把娘亲住的地方弄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为什么不是熟悉的「鸾祥殿」了。
这个该死的云拓!
阿夺长啸飞进殿中。
「怎么湿成这样!
」阿青看他浑身都湿透了,一转眼脚下的青砖上就积了一汪水,也顾不得杀云拓了,解了身上的油皮大氅要裹在阿夺身上,被阿夺抬手一挡,滑掉在地上。
阿青一抬眼,让阿夺眼中的阴冷杀气狠狠地刺了一下。
这眼神怨毒无比,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阿夺!
阿夺!
」阿青轻声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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