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把她那颗不听话的心扔掉就好了。
做下决定的那一刻,所有的软弱,犹豫,不甘和难过似乎都一齐消失了,她能感受到的只有她最熟悉的痛苦。
她痛了,自然也要别人陪着她一起痛。
她知道蒋巽鹄最在意的就是两人一开始并不平等的金钱关系,于是在他拽住她的袖子挽留她的时候,她说:“分手费不够吗?我再给你转?”
果然,男人像是被火烫到了般,瞬间松开了手,只死死盯着她,一言不。
为什么要用那种受伤的眼神看我啊?明明是你先伤害我的。
后来,她再次见到他,是在她被赶出许家的那天晚上。
她躺在雪地上呆,一把巨大的黑伞罩住了她,带来了短暂的温暖。
“你在这做什么?”
许绒萤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睫毛上沾着破碎的雪花。
她看着头顶的黑伞问道:“是许屹告诉你的?”
男人眼睛一瞬间红了,俯下身想要伸手把她抱起来,却又不敢碰她,最后停在了一个略显滑稽的动作上。
“蒋巽鹄,遇到你以后我好倒霉。”
许绒萤盯着他通红的鼻尖道:“我现在是真的什么的都没有了,你要是现在报复我,也没人会帮我。”
好奇怪,他看着也好难过,原来也有人会伪装痛苦。
那就继续装下去吧,她要让别人陪她一起痛苦。
“你……先起来,好吗?”
蒋巽鹄蹲下身,左手撑着伞,右手悬停在她脖颈旁,像是在打捞一个溺水的人般。
许绒萤的后脑有些麻,干脆闭上眼,放任蒋巽鹄的动作。
蒋巽鹄见少女没有排斥,小心翼翼地扶起少女的脖颈,黑伞被扔下,他左手扶住她的腰,趁着她站起来,两人的脸庞靠得极近,少女呼出的雾气打在他的颈上,温暖又潮湿。
雪光映着月光,他看见了她脸上的泪痕。
许绒萤靠在他的怀里,恶意满满地揣测他,“我现在已经不是许家的人了,你再讨好我,我也没有钱给你。”
“你缺钱吗?”
蒋巽鹄双手牢牢抱住她,隔着头侧脸靠在她的颈窝,他哽咽道:“我有,都给你,全部都给你。”
他好像哭了。
泪珠摔碎在颈窝,一阵湿热。
许绒萤有些不适应地挣扎了一下,却被抱得更紧。
“你好得寸进尺。”
许绒萤捏着他的大衣袖口,想要把他拽开,可男人却像是黏人的小狗般,踢也踢不走。
亮白的雪点缓缓飘落,落在了男人的大衣上,留下了一道道不明显的水痕。
“蒋巽鹄,你在哭吗?”
“嗯。”
男人的声线有些抖。
你为什么要哭?因为我哭了,所以你也要哭吗?你在为我难过吗?
悲伤似乎有着固定的重量,当有一个人和你分担时,你就轻松些了。
在许绒萤的眼里,爱一个人并不是要一起享受美好,而是要一起分担痛苦,不是同甘,而是共苦。
在漫天的雪花中,她的大脑似乎被吹得有些迟钝,产生了幻觉,她好像正被人爱着。
爱很温暖,但不稳固,比起短暂的欢愉,她更偏爱长久的平淡的痛苦。
她想要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她而去的那种爱,她想要不论受到什么诱惑,都不会离开的那种人陪在她身边。
那个人,不是蒋巽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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