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寺庙里,她同她一样被郑老夫人的威仪镇压。
蓉儿鼓起勇气,像模像样地行了晚辈礼,用稚嫩声线郑重道:“蓉儿谢谢薛将军救命之恩。”
薛慎颔,想起这个垂着脑袋行礼的小豆丁看不到,指头颇为小心地点了点她双髻的其中一包,“行了。”
俞知光盯着那笨拙指头看。
正事说完,礼送毕,要再留姚冰夏同薛慎勉强寒暄,那就是一场灾难。
她想到腊梅花丛那刻意没清扫的积雪,本是赏景用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蓉儿要和我一起堆雪人玩吗?府里有千金绦,套上不冻手。”
后面一句是说给姚冰夏这个操心继母听的。
蓉儿眼睛亮起来,她在家里就想堆,可母亲怕她冻着从来不允许。
姚冰夏在她脑袋上摸了摸,罕见地答应了,“堆吧,娘同你一起堆,堆个黑风将军。”
“姚夫人,黑风将军是谁呀?”
“是蓉儿养的小狗。”
“我也养过狗呢,名字没这么威风,叫五福。”
“是五福果子的五福吗?”
女郎们与孩子说笑着走远了。
厅堂里转眼只剩两个大男人。
司马轩松了一口气,他自娶了姚冰夏作续弦,和事佬没当成反倒惹姚冰夏生气,同薛慎的交情便淡了些。
如今有望冰释前嫌,他乐见其成。
他看薛慎,薛慎看他,又去看黄花梨八仙桌上乱七八糟的谢礼,里头是何物不知,只见木匣子上的雕工一只比一只华丽浮夸,挑眉道,“你还不如给我来两坛酒。”
司马轩一听就笑,作势要踹他一脚,“得了吧,还能少你酒,圣上特准休沐几日,准备去哪儿玩?”
“没想过出去。”
“行,新婚燕尔的热乎劲还没过。”
他一副过来人的表情。
薛慎不语,他同俞知光没热乎过,最热乎要数今日,你们一家三口登门前的半个时辰。
司马轩健谈,薛慎不接话,他也能自己说下去,否则当初二人狩猎碰见就没法一起继续。
他随口道:“柏昌山有个新去处,叫漪澜筑,跟吃喝玩乐的酒楼差不多,带独栋客舍,舍得花银子就能住。
适合你们换个地方黏糊。”
“大老远去柏昌山住?”
“……嫂夫人有没有讲过你不解风情?”
司马轩虽是武将,家是文臣武将辈出的世家,比薛慎这种没根没底的日子过得更精细。
要搁从前他年少轻狂,必然觉得薛慎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老粗。
得亏这人有一身本事,才叫他高看一眼。
今日登门是道谢,不能得罪人。
司马轩细细解释道:“叫得漪澜筑就修在湖边,靠近温泉脉,冬日里不结冰,白日可看霞映澄湖,夜里可赏月落清波。
漪澜筑还养着兔子、小鹿、越鸟这些啊,小娘子都喜欢看,吃吃喝喝的同东市福满楼一样精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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