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么多天都没能提起……她还以为她混过去了呢。
想想这个话题的确也不好起头。
他总不能直接说,“夫人,关于那天的事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多生硬尴尬啊!
总归她已经确定,他没因为她说出口的那番话生气,已经够了。
至于他想问什么……她完全不关心、不在意,一点都不想知道的!
江洛决定装睡。
可两人已经太熟悉了,她睡没睡着,林如海只听呼吸便能辨明。
“夫人……夫人?”
他打定主意不叫她再躲过去,“好容易回家,夫人也不理我一理……”
“夫人?”
“夫人——”
江洛……受不得他这样,翻起身摸他的脸:“老爷多大的人了,学黛玉撒娇,也不脸红?”
“脸红不红,夫人不是正在摸吗……”
林如海又捉住她另一只手,一齐放在自己脸上。
江洛被他的无耻震惊了!
借酒装疯还能这样?他不要面子了吗?
趁她怔,林如海趁势搂住她一起躺下。
呼吸相闻。
他把江洛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诚恳相问:“我与夫人多年恩爱,日日同寝共食,朝夕相见,如今既为夫妻,寻常相处也甚为随意,不拘礼数,除去那一次……也从未与夫人置气争吵,是我错了,便竭力加改,夫人究竟为什么还怕我,连我的疑问都不敢听?”
他叹说:“还请夫人为我解惑。”
人非草木。
尤其江洛对自己的认识很清楚。
她从来做不到冷心无情,对真心无动于衷。
从她养病结束,这是与林如海相伴的第五年。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她真实与林如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
从前种种不论,林如海这般求她坦诚相待,她不是没有触动。
但,她那天没能说出口的话,真能毫不掩饰对他讲吗?
凭什么女人不能科举为官?
——“是男人制定的规则,不许女人出仕。
他们用尽了世俗、律法、礼教种种手段,把女人圈禁在名为‘妻子’‘母亲’的牢笼里,压榨她们的生育能力,剥夺她们的劳动成果。
所以,女人分明承担了人世间所有繁衍的职责,承担了半数以上社会运转所需的劳动,很多家庭都是女人劳动供养男人,女人纺织、种田,做一切粗活细活,徭役和战争也未曾饶过她们,但在几乎所有人——不论男女——口中,还是男人撑起一个家,在现实的规则里,嫁人生子也是女人最好的,甚至唯一的出路。”
这样的话,能对他说吗?
“文人常将君臣关系比作夫妻,”
枕在林如海肩头,江洛轻声说道,“或许不算恰当……但‘君’再仁慈,‘臣子’便能肆无忌惮、毫不畏惧吗?”
不能坦诚不是她的错。
或许也不是林如海的。
而她既然对一切不公心知肚明,也很难伪装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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