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她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伏在她的手侧。
只一眼,夭夭的眼睛就湿润了。
她微抬手臂,轻轻覆盖在初阳的头上,柔软的触感,像乖顺的绵羊。
屋里的加湿器吐出轻薄的白雾,有青柚的香气,床头灯是温暖的色调。
夭夭的心,安静得像天山上的湖。
他睡得浅,感受到夭夭手心的触碰,便清醒了。
尚未抬头,就先握住了她的手,严密地包在自己的手里。
然后,才慢慢抬眼看她。
他憔悴温柔的眼神刺得她心疼。
于是那一刻,夭夭终于明白,相爱的人,会不用言语就能明白彼此的感受。
于是那一刻,夭夭终于确信,面前的人,是不论天各一方还是此去经年都不会将她放弃的良人。
够了啊,只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将这三年的离殇一一治愈,不需要长篇累牍的解释,不需要情深意重的情话,只需要这一个眼神。
夭夭合上眼,眼泪顺着脸侧流进枕头里消失不见了。
“初阳,你来了。
真好。”
她挨过打,嘴角破裂,初阳俯身过去,极轻地用嘴唇碰一碰她的脸颊,在她耳边低语:“我来晚了。”
“你是来拧断我的脖子的吗。”
夭夭用同样的的语气问他。
初阳的动作微滞,口中呼出的温热在她的耳根萦绕:“可是,我后悔了。”
“这样啊,那你预备怎么办。”
“我预备——让你嫁给我。”
夭夭张开眼,他深不见底的眸子近在咫尺。
她没有首肯,也没有拒绝。
“夭夭,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没有你,我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他说,“从前的事情,你想知道,我全都告诉你。”
“嘘——”
夭夭止住他的话头,“初阳,你现在在这里,我很高兴,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好吗。”
初阳明白她的意思,她需要时间,他们都需要时间。
这三年,这一桩又一桩,总会慢慢宁息。
此时此刻,他们在一起,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第二天一早,初阳买早餐回去的时候看见了周牧。
后者正急匆匆地往医院赶,进了电梯看见拎着两个纸袋子的初阳,愣了好大一会儿,才讷讷地问:“裴?你怎么会在这里?”
半个小时以后,两人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聊天。
“我的天,你竟然是桃子的男朋友。”
周牧难以置信地说。
初阳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一揪一揪的。
那天,周牧身边的女孩子,是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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