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王莫非是赶着去投胎,看他痛不欲生,执意带他去楚州,倒不如在山路上将他扔下,任他自生自灭。
君怀伤倚在车厢壁上,双腿垂着,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江徽司,“行,我给你们爹胯子祈福。”
江徽司脸色一僵,心知君怀伤必是气得不轻。
以往,他虽也对她冷言相讥,却不曾破口大骂,罢了,或许这次他的确更为气恼。
都怪江参棠这条狗,净整幺蛾子。
“皇狗,”
江徽司不慎顺嘴将心中所思脱口而出,话出口她及时打住,改口道:“皇帝说天有异象,当为国为民祈福,不是为我和她。”
君怀伤准确无误地将“皇狗”
二字收入耳中,潇王竟敢叫皇帝为皇狗,有意思。
她们皇室一丘之貉,臭味相投,看来感情也不怎么样嘛,至多好不到哪里去。
他冷笑一声,“哦,还有多久到?”
江徽司同样盯着他,回答道:“大概还有三日的路程,今晚要在附近的镇子上过夜。”
她觉得君怀伤忽然间有些高兴,是她的错觉吧。
“你身上的伤,能承受长途跋涉吗?”
君怀伤的腿还是钻心刺骨的钝痛,满嘴尽是血腥味,但他在幸灾乐祸,腿上的痛处遂有所减轻,不再那么明显了,“看不起谁,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江徽司目光扫过他额头上的汗水,轻声说道:“到了镇子上,我给你再请个大夫看看吧。”
总是强撑,要不是她看过原著,又听了大夫的话,恐怕她真的要信了他无事。
君怀伤这人,只要没死,对他而言皆是小伤。
“用不着。”
他并不买账,毫不领情地拒绝了潇王的好意。
看着他倔强的神情,江徽司只好无奈地笑笑,“好吧,随你。”
她心中明白,无论她怎么劝,君怀伤也不会听,他就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
这种倔强和骄傲,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君怀伤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自己残破的双腿上,纱布包裹的手微颤,坐姿难稳。
两人陷入了沉默,江徽司默默地看着他,心底升起一丝同情。
他着实是一个很可怜的人,明明痛到极致,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他不愿向任何人示弱,哪怕他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的痛苦。
这种倔强,或许正是他身为一位将军应保有的尊严。
江徽司心潮起伏,忽地想到了自己,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也是一个执拗的人,无论面对再大的困难,也要咬牙坚持,绝不低头。
这样的性格,大概就是她想对他好的缘由。
马车骤然停住,伴随着车厢颠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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