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颔:“裴姑娘既然这样想,那就当什么也没有生好了。”
裴昭如闻大赦,立刻欠身施礼,然后一溜烟跑到自己的厢房。
她躺在榻上,感到倦意袭卷,似醒非醒间,回到了八年前的夏天。
岭南洪涝,农田绝收,饿殍遍野。
杨黛奉旨南下救灾赈济。
尚是孩童的裴昭,不愿离开母亲,便跟着一同前往。
马车的朱色帷裳隔开生死,帷裳内是温柔乡,帷裳外是死者为继。
潮湿的热风吹起车帘的一角,年幼的她看见马车外奔腾的浊流里,伸出无数只胳膊。
那浊流越涨越高,直到将马车也彻底淹没。
窒息的感觉。
裴昭轻咳着从榻上醒来。
不是溺水的窒息感。
是呛鼻的烟味。
客栈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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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素站在京郊的长亭中,望着马车驶离的方向。
“小姐,你对这袁姑娘还真是上心。”
婢女云岫笑道,“这安神舒,我们每年也只拿到五六瓶,小姐一下子就把两瓶送给她了。”
“难得遇上个聪明人,送她点俗物,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况且——”
温素轻轻一叹,没有再说下去。
今日一别,不知日后能否再见,又要以何种姿态再见。
云岫问:“这袁姑娘让小姐这样记挂,到底是何方人物?”
温素道:“吴州普通人家的女儿,至于其他的,我还不清楚。
二叔也在调查。”
温素轻轻拨弄着腰间温氏的令牌,回想起当日初见的场景。
她初次遇见裴昭,并非进士宴同车而坐,而是更早前,众位进士在宫门外等候殿试的场景。
她自视甚高,向来看不惯迂腐的寒门学子,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朴素的众人,却在看见裴昭时,目光微微一顿。
清秀的姑娘和其他寒门进士一样,紧张得嘴唇抖,双手紧紧地攥着袖口。
可她分明在佯装紧张。
温素眯起眼睛。
似乎是察觉到温素的目光,年轻姑娘抬起眼,朝她温温一笑,如春风拂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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