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你可有诸多犯法勋贵的名单?”
言已至此,朱标的视线重现凌冽寒意,如同利剑般穿透空气,直射胡惟庸道。
“回禀殿下,有!”
胡惟庸没有任何思索,便是连忙开口道。
毕竟此时此刻,胡惟庸但凡有半点犹豫,都是对于性命的不尊重。
“还有勋贵不法插手田亩的始末。”
朱棡又是追加道,语气中更是透露出不容遗漏的坚决。
“两位殿下放心,老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胡惟庸面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随即起身拱手,郑重承诺道。
这一刻,胡惟庸就算是彻底绑上了太子东宫的船,更是将淮西勋贵往死里得罪。
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朝堂上已经恶了江南士族,现在又是彻底得罪了淮西勋贵。
那他这位右丞相,未来在朝中只能是举步维艰。
所以胡惟庸唯一可以补救的方式,就是抱进太子朱标的大腿,以免彻底沦为朝堂争斗的牺牲品。
“此事办成,孤准你功过相抵,至于你的右丞相,还是右丞相。”
朱标以指节轻扣桌面,随后抬,目光锁定胡惟庸,然而其言辞间,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喜怒不显。
“老臣谢过太子殿下。”
胡惟庸连忙躬身行礼,作揖谢恩道。
“皇兄,此事涉嫌诸多勋贵,只怕是要请父皇圣裁了。”
但朱棡却是转过头,瞥向朱标轻声道:“更何况,胡惟庸身为中书省右丞相,更是身具辅政之重任,但却欺上瞒下,又岂能轻易宽恕?”
言外之意,便是功过不能相抵,而且胡惟庸的戴罪立功,也并非是完全出自本心,所以决不能轻饶。
此语一出,胡惟庸刚稍有平复的心绪,瞬间又被拎至半空,忐忑不安!
甚至胡惟庸心底对于朱棡的怨忿,更是已经攀升至前所未有的沸点,几乎难以名状!
“的确。”
朱标闻言,眼中闪过深思,明显有点赞同朱棡的意思。
目睹此景,胡惟庸心中顿时凉意阵阵,但即便希望渺茫,他也得放手一搏,绝不轻言放弃。
这也足以得见,胡惟庸求生之心,不可谓不重啊!
“二位殿下,可否容老臣一言?”
经过深思熟虑的胡惟庸,再度俯身施礼,沉声恳切道。
“嗯。”
朱棡与朱标对视一眼后,方才相继点头。
“殿下,老臣可以死,老臣也不惧死。”
“可若是因为老臣的这条命,害了淮西功臣的命,害了数千官员的命,却是不值。”
对此,胡惟庸仍旧保持着躬身道。
“伱,在威胁孤?”
只是胡惟庸的话音方落,朱标的面容便又是覆上一层寒霜,周遭空气也是随之一紧,温度骤降,凝重异常。
“胡相,威胁过孤的人有很多,但最后只有孤活下来了,所以你想怎么死?”
说话间,朱棡便是缓缓起身,将手搭在胡惟庸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无形中透出的压迫感,都足以让胡惟庸心生惧色。
然而,这恐惧只在胡惟庸心中一闪而逝,胡惟庸便是恢复了往日的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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