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羡之叹了口气:“刘大哥,你不是一直想等北方士人吗?这两个人虽然路引上写的是行商,但看起来肯定是江东的高门世族,你怎么不跑上去问问呢?还是怕自取其辱?”
刘裕摇了摇头:“倒不是自取其辱的事。
只是这两人明明是江南士族,却要挂个商贾之名,你觉得在这个时候来京口的,真的是来游山玩水的吗?”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神光一闪,“这中间有名堂!”
徐羡之睁大了眼睛,奇道:“有名堂?有什么名堂?我看也就是那杨林子有些傲慢吧,比起我今天见到的那个什么刁公子,算是好的了。”
刘裕想到刚才的那事,一股厌恶油然而生,他的眉头一皱:“刁公子?是新任的刁刺史刁逵家公子?”
徐羡之点了点头:“嗯,听说,是刁逵的幼弟,名字叫什么我不知道,应该是没错。
因为,我看到刘毅在前面引路,还拿着个天子节杖,那刁公子一路耀武扬威的,以前几任刺史使君出巡,都没他威风!”
刘裕嘴角勾了勾:“刘毅刘希乐?他身为州中从事(州郡长官的属吏,跑腿的办事员)么,堂堂一个吏员,又是士人,居然给个刺史的弟弟持节引路,真的是丢人现眼!”
徐羡之笑道:“诸葛孔明曾结庐南阳,谢相公亦有隐居东山的时候!
象刘毅那样趋炎附势,削尖脑袋都想结交士人往上爬,为州刺史家的人牵马执鞭,在士人间的名声都毁了。
就算能先混个小官当当,以后的发展也是有限得很。”
刘裕摇了摇头:“可惜,可惜,刘希乐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人,竟然混成这样。
不过,以后咱这京口郡,怕是难得安宁了。”
徐羡之的脸色一变:“不得安宁又是什么意思?刁逵有什么本事,能把这京口郡给改天换地?之前来了这么多高门世家出镇京口,不也就那样吗?”
刘裕叹了口气:“不一样啊,以前王家、郗家、桓家这些大世家出镇京口,是想在这里招纳流人,北伐中原,建功立业的。
加上这里靠建康这么近,这些人也不希望在此地惹事,激起民变。
在这里,他们最多当个几年官就走,不置产业,因此,也不会和京口百姓有太多的矛盾。”
();() “可是刁家不一样,他家虽非一流高门,却是出了名的贪婪。
刁逵的爷爷刁协为国死节,有开国忠臣的名声,这么多年以来,刁家虽然当不了什么朝中要职,却是在所任职的地方大肆搜刮,广置产业,无论到哪里,都留下个大蠹刁家的恶名。”
“羡之,你也知道,那些北方流人没有土地,来这里后,只能寄居在朝廷的公田上劳作。”
“除非当兵入役,可抵税赋,不然的话,那每人每年三斛米的税赋,不是他们新来就能交得起的。
刁逵只怕就是看中了这点,才求来了出镇京口的差事呢。”
徐羡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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