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裴拒霜撑伞来,现司马文善坐在后山的青冢前,衣服已被雨水浸湿。
他把伞支过去,想塞给司马文善,自己蹲下身擦擦墓碑上的泥水,但现石碑光滑干净,司马文善先他一步洒扫过,他无法,只能放下手中的刀头肉以及酒,握着伞退回来。
“你再陪陪她吧。”
想做的事已经做了,想说的话都埋在了心里,司马文善便要抽身离去,他二人十几年未见,再见已是阴阳相隔,定然想叙叙旧的,自己这个累及无辜人的祸端,还是不要留在这里碍眼的好。
他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江山依然,根本不需人救,也没人救得了晋室江山。
裴拒霜感激地颔,他这个人没生得巧嘴,脾气又硬,多个人有些话还真说不出口,不过赶在司马文善走远前,他向他作揖:“君上,我把如妹的屋子重新打扫了一遍,现了许多未署名的礼盒,应是替你留存的,烦请您有空去看一看。”
司马文善身形微微一怔,随后飘然而去。
他以为是阚如留下的遗物,但去了玉英馆才现,并不是,自打他在魏国见到父亲的老仆后,许多沉在过去的真相都渐渐浮了上来,物件虽未落款,但他几乎一眼就看出来出自谁的手笔。
他忍着心痛翻了翻,九岁九年,一件不少,包括他爹刚回到晋国,派人送来的庆贺礼也在,他还能记得自己拒收时的样子,冷漠地打阚如处理,没想到阚如却私自把东西留了下来,现在想想,那枚私印如果不是阚如默许,又怎会混在她的礼物里,匿名到自己手上。
他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昔日尘封的记忆随着飞舞的灰尘,纷至沓来。
来自灵魂深处的咆哮和呐喊回荡:
“来吧,和我们共竟大业,这是当下最好的一条路,你为什么如此固执,你看看你一个人又能成什么气候!”
“来吧!”
“来吧来吧!”
呼唤贯穿耳膜,司马文善痛苦地捂着耳朵,仿佛看见抱着阚如的尸体,不遗余力嘶吼的自己。
“不!”
“那不是我的选择,我希望我能不受任何影响,做出自内心的选择,即便赔上我的一生,但我的意志至少是自由的!”
画面天旋地转,他愤怒地将身前堆放的礼盒全都扫到了地上,礼物从盒子里喷薄而出,咕噜噜滚在脚边,所有的喧嚣瞬间消失了,只留下他在平城旧宅里看到书信时候的震惊。
“……我这一生都在抗争,即便四处躲逃,也从没有忘记自己是司马家的人,没有忘记拥护晋国,对抗桓玄,对抗刘裕,从来无愧于心!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明白,儿子,你为什么要恨我,若是为当初我不肯向桓玄低头换你,那我确实对不起你,因为我若投降,则对不起陪我浴血奋战的战士,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受着!”
“这些年我尽力想要弥补父子关系,可你对我避而不见,北伐回来之后,世人皆难入你的眼,你唯独对刘裕马是瞻,令为父好生嫉妒,我为此耿耿于怀多年,终于当下释怀,他戎马一生,论功绩,确实当得大英雄。”
“这往后的路你要如何走,尽可凭心而择。”
司马文善叹息:“你我都挣不脱这历史的囚笼啊。”
他蹲身去捡,把落出来的东西一点一点装回去,但靴子前闪烁着光芒的月牙形云珮却找不到放置的地方,空盒子是有一只,但那一只的凹槽明显放置的是一枚方章,也就是说,这月牙珮并不属于那些礼物,但却放在了礼物盒子里。
谁放置的呢?
月牙珮镂空的缝隙里并不干净,这并不符合君子白洁的举止,说明这是一把反复使用的钥匙,为什么会有人放一把钥匙在这里,放在司马休之送来的东西里?
既然有钥匙,那就有锁,可锁又在哪里呢?
司马文善当即在玉英馆里寻找,但并没有找到,于是他掉头回了自己的居所,如果不是在这里,那么他最可能看到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屋子。
也许是自幼颠沛的经历,他对许多事情都有常的记忆和警惕性,他确定自己一定见过这个花纹。
可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后,仍然毫无所获。
“不应该啊。”
他喃喃着,倒头躺在了榻上,阚如房里的现令他重新打起精神:“难道不是在这里么,除了这里还会在哪里呢?”
他聚精会神,开始一点一点掰碎记忆回想,如果记忆里没有,那就靠细节推断,这世上所有的行为都一定有规律可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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