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不会放心她一个人进沙漠。”
望着逐渐消失在沙漠中的小小人影,站在楚留香身侧的姬冰雁道。
楚留香转身返回兰州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尊重她的,她尊重我的。”
他仰头长叹一声:“虽然我从未进过沙漠,但这些年什么危机我没闯过,怎么会因为可能的危险而止步。
我不想去,只是因为无花……”
无花、无花……
你做个静立湖边,拈花一笑的僧人多好,何必走下凡尘,沾染这尘世的是是非非?
无花的少林功夫已入化臻,这世间武功在他之上的人少有。
楚留香与司徒新有过短暂接触,他知道司徒新正是其中之一。
司徒新亲自动手,再加上月月和司徒静在旁边配合,楚留香想不出无花有逃脱的可能。
“居然有楚留香都不敢面对的事,”
姬冰雁摇头失笑,“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是啊,楚留香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楚留香很快调整过来,用力拍了拍姬冰雁的后背,“走,去你家喝酒去!
之前没喝尽兴,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
与姬冰雁大醉几日后,楚留香作别多年未见的友人,踏上回家的路。
一阵风吹过,随风而来的黄沙模糊了他的视线,这景象是清新干净的海面绝不可能看见的。
楚留香现在一闭上眼睛,脑海便自动浮现他和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在他那艘三轨帆船上生活的场景。
天气晴好,他们四人坐在甲板上,身边放着宋甜儿烤的乳鸽、卤的牛肉、蒸的鲜鱼、煮的腊味饭①。
李红袖在说江湖上发生的最新奇的故事,苏蓉蓉在往高脚玻璃杯里倒他最爱的葡萄酒,紫红色的酒珠挂在杯壁上,轻轻一晃,便与杯中酒融为一体。
当他睁开双眼,入目依旧只能看到昏黄的天、昏黄的地。
马连河静静地流淌,河边零星长着几根水草,是这里难得一见的一点绿色。
一座小镇依着马连河而生,说是小镇也算恭维,这里仅有一条街,街上稀稀拉拉的用石砖搭了几间屋子。
楚留香走进镇上唯一一间酒铺,犒劳游走在沙漠中辛苦的自己。
酒铺很小,两张桌子,五只凳子,账台上落着蒙蒙的灰,一个酒客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浑身上下连同胡子都沾着酒味。
楚留香在仅空着的那张桌子旁坐下:“老板,拿壶酒来。”
从屋里走出来一位又黑又瘦又干又小的妇人②拎着一只锡酒壶从内室走出来,略过醉死过去的酒客,把酒壶放到楚留香面前。
楚留香给自己倒了碗酒,酒还未入口,旁边的酒客就被酒的香味唤醒,迷迷瞪瞪地醉眼望向楚留香。
“老臭虫!”
酒客忽地瞪大双眼,直冲到楚留香面前,用力揉了揉眼睛,再三确定后惊叫出声,“你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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