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我若一如往常般骄横,宫内的谣言便会消减许多。
所以他收起了怒容,摆出一张尴尬的笑脸,朝众人朗声道:“众爱卿勿怪,蚺鳞王从小娇惯,不守规矩,乃是朕教导无方!”
卢相公作揖道:“陛下哪里话!
七王爷念父心切,乃是陛下之福,臣等岂有不悦之理!
臣也是为人父者,若有孝子亲近如此,岂不和陛下一样羡煞旁人!”
其余大臣和皇亲国戚也纷纷应和,气氛好不融洽。
我顽劣地笑道:“就是就是!”
父皇脸色一沉,朝众人回礼道:“多谢众爱卿体谅!
朕就与这小儿子亲近一番,众爱卿请勿拘束,多彼此畅聊,否则,便是朕怠慢了!”
说完,还不忘摇头叹气,轻声对我训斥一番。
座下众人连忙交谈起来,太明宫登时热闹非凡,洽谈声几乎盖过了胡乐之声。
大哥和二哥随性寒暄了几句,便不再言语。
父皇右手一挥,龙椅旁的宦官侍女纷纷退开。
我趁机拿出一块叠好的方巾,避开众人的视线,在龙桌下慢慢展开。
看见方巾上微微亮的半截黑针,父皇面上一惊,过了片刻,才低声问道:“这是何物?”
我继续在众人面前摆着顽劣的笑容,朝他耳语道:“烟羽楼的凶器。”
他吃了一惊,也强自维持着慈祥之笑,口中轻声道:“却是为何?”
我隔着方巾捏住了半截细针的尾部,不过片刻,那一段便在积温下融为绿水,即刻又褪为无色。
我道:“儿臣猜想,此针刺入活物体内,遇热即化,毒性扩散得非常快。
待中毒之人死后,剧毒无法在尸体中长存,便消解得无影无踪。
烟羽楼一案,不正如此么?”
父皇勉强维持的笑容,霎时间烟消云散。
他追问道:“此物从何而来?”
我将今日二哥遇刺之事详细告知。
父皇深邃的眼中涌出一道微光。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回过神来,小心接过我手中的方巾,将黑针抖入桌上宝瓶,用红绳封好瓶盖。
他淡淡道:“凶手果真另有其人。”
父皇大概已经隐隐猜到凶手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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