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啦,好可怕!”
小孩突然被惊哭的声音吓到,下意识往后一仰,差点摔个屁墩。
眼睛一下子瞪圆,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急切道:“爹!
!”
喊完,飞快地扭头去找爹,那又惊又急的小表情,好像在问——爹,你听到刚刚的声音没有啊?!
屋子里的官吏、差役们都下意识顺着声音,低头往下看。
就看到蹲在地上的小不点,跟窜天猴一样“嗖”
地一下蹦起来,小拳头捏紧,有点怕,又有点凶,那模样怪让人稀罕的。
就跟被大狼狗吓到,边往后缩又边汪汪直叫的幼犬似的。
屋子里凝重的气氛,忽然被冲散了些。
这几日听多了哭声、满脑子哀嚎,绷紧的脑子都稍稍松了松弦,像是浮出水面喘了口气。
“哈哈哈……”
“小娃娃平时没少被爹娘吓唬不许一个人乱跑吧?这是听咱们聊的内容吓着了。”
“还喊爹呢!
哈哈。”
安录事这枚哑火的炮仗,本在记录一条条排查结果,眉头越锁越紧,眼看又在积蓄火力,噗呲一下又被浇灭。
瞅了一眼小孩有点招人的表情,他轻咳两声,提醒道:“有小娃娃在,说话都注意点,汇报摸排情况都到里间来。”
他转身往里间走之前,看到狄昭昭面前的破包袱,黑着脸点名道:“牛武志,别光顾着吃,饿不死你!
带回来了什么?就这么扔在地上?”
喊的人,正是坐在条椅上,距离狄昭昭最近的这位壮汉,三口一个肉夹馍的牛人也。
听安录事喊他,连忙应道:“埃。”
拎起包袱就往桌上放,摊开露出里面一堆碎陶土片,“搜九谷巷那边的一间院子的时候发现的,屋里有些乱,我觉得有点可疑。”
“小孩?”
“看着不像是小孩,大人斗殴吧,乱的很,还有点凶,说不定这两天就有人来报官。”
牛武志随口道,做这一行久了,有些人抓来一看就知道有问题,现场也一样。
狄昭昭表情有些茫然。
为什么大家笑着逗他两句,就又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了?
难道都没有听到刚刚的声音吗?
还有,他才没有被吓到!
狄昭昭气得鼓鼓脸。
狄先裕大致已经摸清他爹狄松实的情况,也有点忧心被拐的孩子,不过还是走过来,弯腰把自家崽抱在怀里,揉揉他的脑袋问道:“昭哥儿喊爹做什么?”
他倒是不觉得昭哥儿是被吓到了,这小家伙从小胆子肥,今儿爬树摘果子,明儿下池塘捞鱼,后天还敢徒手捉蛐蛐,判案的故事都听了不少。
这几句话能吓着他才怪了。
狄昭昭忙指着虚浮在碎陶片上的字条,着急扯着狄先裕,小声道:“爹,你看!”
旁人都像是看不见,听不着一样,他爹呢?
狄先裕顺着昭哥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没看到字条,倒是看到土陶片上一小块模糊的痕迹。
很小一块,恰好就在手指正对的方向。
不是恰好被指着,基本不会被注意到。
“指印?”
狄先裕呢喃,昭哥儿是不是以为是证据?毕竟他早就给昭哥儿讲过签字画押可以认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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