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宋阿奶悔恨的打自己嘴,那边宁阿叔进屋就看见宁阿婶正坐在床沿上低头抹泪。
宁阿叔叹了口气,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开口道:“你哭啥,大娘又不是成心的。”
“我知道。”
宁阿婶哽咽了一下,擦干净眼泪站起来,“你进来干啥,出去给芸丫头帮忙,夜里还得出摊呢。”
宁阿叔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她,点了点头就要出去,走到屋门口又转头关切的看了两眼,坚定道:“咱俩就挺好的。”
宁阿婶冲他柔柔地笑了。
宁阿叔出了屋子,正撞上宋惊芸,他惊了一下,“芸丫头?”
“阿叔,”
宋惊芸往里看了看,小声地问:“阿婶咋了?”
她刚说完,院子里的宋大江就喊了一声宋惊芸的名字,看模样似乎不想宋惊芸瞎打听。
宁阿叔摆了摆手,“没啥事,你进去跟你婶子说两句话吧。”
宋惊芸于是推门进去,宁阿婶背对着她,似乎拿帕子擦了擦脸。
她一转身看见宋惊芸进来还被吓了一跳,“咋了?”
“咋了?”
宋惊芸努努嘴,故意轻松地打趣,“我可没咋,阿婶咋了?我瞧着眼眶红红的,莫不是哭鼻子了?”
宁阿婶被她说的脸一红,长呼一口气,“就……想起来点事。”
宋惊芸看她一副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便倒了杯茶水递过去,“想啥啊,现在多好,咱们两家人住在一块,我天天乐得合不拢嘴。”
“你这丫头。”
宁阿婶被她说的无奈一笑,接了那杯温凉的茶水,坐下来说:“阿芸,阿婶还见过你娘呢。”
宋惊芸一怔,没想到她忽然说这些,于是也跟着坐下来,“我都不记得我娘长啥样了。”
宁阿婶抬手比了比她的眉眼,“跟你长得特别像,但是又不像你,你总是一副特别能抗事的样子,你娘不是,你娘就跟那地里的油菜花一样,风往哪吹,她往哪倒。
但是咋怎么倒,也还是漂漂亮亮的花儿。”
宋惊芸笑着说:“我看阿婶比一河他们几个念书的还厉害,说话真好听。”
宁阿婶:“你娘给你爹生了三个孩子,我也就比你娘小了五六岁,嫁给你阿叔那么些年了,倒是一个也没……”
宋惊芸听懂了她没说完的话,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安慰。
这个时代,没有女人不想生孩子的,能给夫家生个一儿半女,那就是莫大的荣耀。
她微微垂眸,在心里算了算宁阿婶和宁阿叔成亲的时间,忽地一阵心酸——也不知宁阿婶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又被多少人说三道四戳着脊梁骨。
也难怪方才在院子里宁阿婶听了阿奶说的话伤心。
宋惊芸抬手帮宁阿婶捋了捋丝,斟酌着开口,“会有的。”
宁阿婶嘴角还是淡淡地笑意,“嗯。”
宋惊芸安慰了她一会就出去了,在院子里对上宋阿奶的视线,老太太焦心的问:“咋样?”
“没事。”
宋惊芸说。
宋阿奶不太相信,拄着拐棍唉声叹气,打心底里誓以后再也不瞎说话了。
到了半下午,日头没那么盛了,摊子上的事儿有宁阿婶他们准备,宋惊芸便带着三个小的去街上买笔墨。
家里的笔墨用完了,宋惊芸想趁着这次的机会,给三个小孩再买几本启蒙的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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