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苏迩戴好耳机,耳边响起蒋斯衍的那一刻,连她自己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她本以为,这样无聊的提议,蒋斯衍必定会想也不想的拒绝。
但出乎意料的,蒋斯衍只是在片刻后来几个字,问她:【耳机戴好没有?】
苏迩这才匆匆忙忙从包里翻出耳机,戴好,给他回了消息过去。
电话来的很快,苏迩压得极低的嗓音掩住了她语气里抽噎的哭腔,“喂。”
蒋斯衍只听到她气声一般的一声招呼,轻笑着问,“这才多久,就想我了?让你再待一晚,也不愿意,非要犟。”
要放在以前,苏迩总是要伶牙俐齿地为自己辩上几句的。
但此刻,她只觉得紧绷了一夜的心,终是在听见耳边零散笑意的一瞬有了松懈片刻的机会。
苏迩抱着抱枕,调整一个更舒服更有安全感的姿势,静听着电话另一端的声音。
背景音隐约有沉闷的音乐声,像是隔着厚重的包厢门,苏迩想,他应该是不在家里的。
她舔了一下干涩的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想听什么?”
那是一种近乎纵容的宠溺。
蒋斯衍也没深想,只是觉得小姑娘想要,他也就愿意宠着。
苏迩说:“都可以。”
蒋斯衍低笑了一声,语气为难,“那有点难办啊,我们迩迩艺术追求还挺高的。”
“我都喜欢。”她的嗓音软糯轻柔,像是在心头轻拂而过的羽毛,轻而易举地就勾起心底最深处的一点柔软。
怕蒋斯衍不明白,她又一字一顿地补上一句,“你唱的,讲的,我都喜欢。”
蒋斯衍是真有些后悔就这么送她回去了,怎么说呢,小姑娘是真的很会哄人,也很让人心头熨贴。
情意绵绵的情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总有十分的珍重。
蒋斯衍翻转着手中的打火机,混不吝地挪揄道:“迩迩,那以后直接说喜欢我就好,你说对不对。”
苏迩抿唇,说不过他,索性不说话了。
“斯衍哥,你在外面干嘛呢,怎么不进来。”一道明朗的问询声突然打断了这一刻的沉默。
苏迩认识这个声音,是上回和莫清书一起吃饭的时候,出现的那个少年,极肆意张扬的性子。
蒋斯衍刻意放缓了语调,“能干什么,哄我们家小仙女睡觉呢。”
这话说的,像是在告诉别人哄她睡觉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苏迩被他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得耳尖泛红,虽然知道没人会看见她此刻的羞赧,但苏迩还是拉起披肩,把自己的脑袋蒙了起来。
赵霖生颇嫌弃地啧了一声,忍不住道:“诶,斯衍哥你这也太腻歪了,我……”
少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蒋斯衍笑骂着赶走了。
怕一会儿有人进进出出的闹腾,蒋斯衍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真正儿八经地要给她唱歌,还特意问了句,“那我真唱了?”
苏迩面颊上的红晕燥热,低低“嗯”了一声。
蒋斯衍唱的是一粤语歌,慵懒冷冽的嗓音似潺潺流水抚过琴弦,清泠泠地淌入耳中,是甘泉,却让人不由醉溺其中。
“月半弯,倚于深宵,晚风轻飘,一张俏脸泛着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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