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墨脱的日子是吴邪近几年来难得的惬意时光,在这里,总有一种名为宁静的力量驱散满心焦虑。
吴邪推门而出,雪地反射阳光刺入眼球,眯眼看去,天空还在簌簌飘雪,周遭寒风凛冽似刀,刮在脸上时生冷刺疼。
地面堆积的厚雪逐渐没过腿弯,吴邪深一步浅一步地踏雪而去,空白的雪地上遗留的下一排脚印却很快又被大雪掩埋。
遥远的地方传来幽幽铃响,远处喇嘛庙的经幡在风雪中起伏不宁,吴邪眯眼眺望着蒙蒙雪雾中那缥缈的山,嶙峋的路,凛冽的雪。
他掏出了一瓶偷偷藏的酒,仰头一饮,冰凉的酒水滚入喉中,却带起一股滚烫的感觉,浑身暖了起来。
吴邪静静站在雪地里,眼神放空地望着远处,手指轻点酒瓶默默读秒,一下下计算着时间。
下一瞬,脖颈被利器切割开的痛苦瞬间淹没了他。
即使早有准备,还是被那强烈的痛意所逼疼,吴邪抬手捂住自己的脖颈,眼眶湿润泛红。
那里被利刃生生破开了一条鲜血淋漓的口子。
滚烫的血似脱缰的野马从那条口子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怎么止也止不住,淅淅沥沥地血淹湿了一片白雪,触目惊心。
吴邪死死捂住脖子僵硬回头,女人手里拿着滴血的匕冷冷看着他,眼神犀利冰冷。
眼前一阵眩晕,吴邪身形踉跄着往后退,一脚踩在悬崖边,踏空摔了下去。
他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喉咙被割破,冷风从里面不断灌进来,他的嗓音几乎被撞得支离破碎,只能“嗬嗬”
的吸气声。
悬崖上,苏难跑到崖边望着吴邪的身体彻底消失在眼前,默然良久侧目看向身后,“这悬崖摔下去活不了。”
阿宁从后面慢慢走过来,倾身往悬崖下看了一眼后转身,“走。”
雪林深深,蜿蜒崎岖,回头望去,大雪已埋葬所有痕迹,不见来时路。
血液缓缓流逝,吴邪躺在冰冷的雪地中动弹不得,浑身冰冷刺痛,视野模糊成一团白雾,朦胧阴影之中,只窥见一抹侧颜。
有人将他从雪地里背起,雪地难行,那人背着他走得格外稳,他的肩背并不宽阔,却令人心安。
恍惚间,吴邪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条漆黑的墓道,远处的光亮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总给他一种虚幻的感觉。
“靠,吴邪你他娘的敢睡,我就把你丢去喂粽子!”
身下的人气急败坏地怒骂,空洞的墓道中回响着他一个人沙哑干涩的声音。
吴邪垂眸看着他,心里也在卧槽,自己是死了吗?不然为什么能看见这混小子,他这么快就赶来接他去地府团聚啦?
“阿生……”
意识不清的呢喃声轻飘飘地被风卷入耳中,蔺契步子一顿,侧过头眼神复杂地深深凝视着吴邪。
风吹落雪,烟雾朦胧,整个世界杂糅成一团雪色,不见故人来,也不见来人去。
“到了。”
如释重负,就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那人声音虚脱地瘫软在地,直直倒在血泊之中,“吴小邪,你可以活了。”
“宋寿生!”
吴邪惊梦坐起,额间全是冷汗。
他神色恍然地去摸脖子,伤口已经缝合好,但刺痛在不断作祟。
吴邪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直到王盟端着药碗走进来叫他,他才慢慢回神。
宋寿生早就死了,尸体还是他同胖子和小哥一起埋的。
吴邪埋伏在双手间,疲惫无力,他为什么总是对蔺契抱有一丝期待?
是因为他总能在蔺契身上窥见宋寿生的影子,就好像寿生说的,他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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