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生有些尴尬:“不硌人,不着急。”
谢茯笑了笑:“没事,不舒服就直说,你的头好洗,我的头容易打结,解不开,用力一扯,扯下来好些断。”
“家里有梳子吗?”
他忘记让裴山帮忙买梳子了。
每天早上醒来,自己都是用手抓一下,重新系上带便完事。
“我基本上不用梳子,用手抓几下就行。”
在谢家时,她们几个姐妹没有梳子,都是用手抓,习惯了。
裴青生偷偷抬眸,见她脸上带着笑意:“下次你去镇上买一个回来,头梳顺了,才不会打结。”
“我不想用梳子,你要是用的话,我带一个回来给你。”
“我……”
想回话,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
谢茯偏头往门口看了一眼:“这时候谁会来啊。”
家家烟囱冒着炊烟,各家都还没吃午饭。
她大喊一声:“等一下,马上来。”
快帮他的头冲洗好,拧下头上的水,拿过一旁的洗脸巾包好。
洗脸巾是布料上裁下来,两个手掌合在一起那么大。
“你自己擦头,我出去看看是谁。”
顺便托住他的后背,扶着人起身。
这时,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来了来了!”
“你去吧。”
裴青生从窗户望过去,裴山每天不是这个时候来送药,应当不是他。
太爷和里正来了,会在门外开口出声。
“来了。”
谢茯卸下门栓,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子,三十多岁的模样,一身打满补丁的棕色短褂长裤。
手里拎着一个竹篮子,篮子上用一块破布盖着,此人不是他们村里的,面生。
“你是?”
男人先是扫了一眼院子,才回答:“我是邻村的,我听说裴大举人回来了,来瞧瞧,他人在家吧。”
“在在。”
谢茯侧身,喊道,“青生,有人来瞧你了。”
裴青生听到‘青生’二字,擦头的手一顿。
她之前叫他的名字,是连名带姓一起。
在外人面前,连名带姓的叫他名字,谢茯怕人听了传到太爷耳朵里,太爷过来找她叨叨叨说一通,哪有婆娘直呼自己男人名字的……
把人引进屋,板凳端给他:“坐下说吧。”
“哎。”
男人将手中篮子递给她,看向裴青生,“家里没啥好东西,还请裴举人别嫌弃。”
掀开破布,里面是十几个鸡蛋。
农家人喂鸡都是野菜,没人用粮食喂,鸡不肯下蛋,营养不好,隔几天下一个鸡蛋,下的蛋也特别小。
这个男人拿了十几个鸡蛋来,估计得攒一个多月。
“这我们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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