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抱着必死之心打算留下的,孩子们过的苦啊,又不是血脉亲人,他真不想拖累年轻人。
絮儿那个臭丫头,鬼精鬼精的知道怎么拿捏他,唉……到了地方多去砍柴编筐,能给他们多留点东西做个念想也好啊。
絮儿可不知道他心中想七想八,她没打算在山里躲一辈子,除非天灾人祸世道真不太平。
“孟大哥,对不住啊。”
孟长义打断她道:
“知道他不好受,让老伯哭完再走吧,要不然骂这一路我也受不了。”
絮儿吧唧两下嘴,假笑两声。
邓宝余光瞄着军头儿不敢吭声,这么说话不太合适吧?好歹以后还得做邻居呢。
好在石罗锅没耽误太久,该是不到两刻钟,石罗锅用破烂袖子揩了揩眼角,缓缓站起身。
所有人松了口气,庆七过去庆七蹲下身,背起石罗锅一瘸一拐继续赶路。
来往一趟镇上之后就没多少时辰能赶路,所以一行人赶在天黑之前也没走出十里地。
天黑之前总要先安抚闹仗的肚子,上河庄这些人,几乎是一天一夜没吃什么要紧东西。
支起锅灶,捡柴的,打水的,还有琢磨麸糠怎么吃的。
人多锅小,足足烧了六轮才让每个人喝上一碗热乎东西。
麸糠粗糙难吞咽,尤其是石罗锅本就经常咳嗽,一碗喝到凉,被呛好几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从灰烬里翻出来的大钱残缺不全,根本没办法买东西。
能有口吃的已经很感谢孟长义,就算剌嗓子也要吃!
小枣的脚肿起来拳头那么高,刚开始每走一步都疼,走到后来有些胀,有些木。
到现在终于能歇一会,脚踝抬高用石头垫着,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似的钻来钻去的疼。
吃过东西后,劳累过度的众人歪倒在树边、石头上,有干草的就盖一束在肚子上,没有的就抓回来些落叶保暖。
鼾声渐起时,金细细醒了过来。
“滚开!
滚啊,别碰我……”
金元惊醒,安抚喊着妹妹的名字。
“细细不怕,哥在呢,没有坏人了,没事了没事了。”
金细细听到哥哥的声音稍安,但还是不确定的伸手摸着哥哥的脸。
“哥~哇啊~”
顾云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退热了,你这条小命啊,没长熟,人家阎王爷不收你呢。”
金细细有点懵,看了一圈人,都是见过的,但是没认出这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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