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司机帮着把人弄下车,贺云承靠着钟渝,歪歪扭扭地被钟渝扶着走。
他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度压在了钟渝肩膀上,钟渝恍惚自己变成了寓言故事愚公移山里的村民,身上背了一座大山,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从小区门口到单元楼下这短短两百来米,走了差不多十五分钟。
艰难地进了单元楼,还要拖着人爬上七楼,光是想想就令人绝望。
钟渝万分后悔,之前为什么不随便找个酒店?!
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爬。
他把贺云承的手臂绕在自己肩膀上,一只手箍住贺云承的腰,另一手紧紧地抓住磨得光滑的铁栏杆,咬着牙借力往上爬。
太重了!
不仅重,还比自己高了半个头,难度加大了不止一点,这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钟渝简直要抓狂了,此刻的他又变成了课文里的挑山工,只不过人家游刃有余,而他寸步难行。
他觉得小腿肚都在抖,关节发出不堪承受的咔咔声,一步一喘,汗水浸湿了眼睫,又痒又刺眼,但又腾不出手擦。
偏偏贺云承还紧靠着他,汲取温暖般,自发地往他身上贴。
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到五楼的时候,钟渝实在没有力气了。
他慢慢地把贺云承放下来,让他靠墙坐在楼梯上,怕他坐不稳摔下去,便也坐到了他身边。
这一层楼道的感应灯坏了,他坐在漆黑的环境里,半边身体都是麻木的,胸膛剧烈起伏,耳畔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贺云承又靠了过来。
钟渝已经没力气推他了,反手扶住他的头,防止他突然栽下去。
“贺云承,醒醒。”
他拍了拍贺云承的头。
你再不醒,我是真的要累死在这里了。
贺云承含含糊糊地咕哝了声:“钟渝……”
光叫名字有什么用?有本事起来自己走。
钟渝深深地叹了口气,他长到这么大,从来没走过这么难的一段路。
费尽千辛万苦,总算回到了家,他把贺云承放到沙发上,身体一卸力,被贺云承的重量带着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他手撑着贺云承胸口直起腰,肩膀又酸又疼,像被只大象踩着碾过去,他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脱臼了。
嗓子干得要冒烟儿了,他走进厨房,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水,想起买了解酒药,便又拿了个杯子兑了半杯温水,把药盒拆开,倒了包冲剂进去。
等冲剂的颗粒完全融化了,他走到沙发前,把贺云承扶坐起来,杯口递到他唇边:“喝了。”
贺云承似乎稍微清醒了一点,抬眸瞥他一眼,没动静。
钟渝耐着性子解释:“解酒药。”
贺云承估摸着是听懂了,凑过来先闻了闻,确认没有怪味,才低头抿住了杯口。
钟渝随着他动作缓慢的抬高杯子,把药喂完,回厨房洗杯子,刚把玻璃杯放进洗碗槽,就听见客厅里贺云承呕了声。
他警铃大作,大步跑回去,贺云承捂住嘴,一副忍不住要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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