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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嘉宜和徐明砚对视了几秒,就已经从他的眸子里读出了想法。
那是双琥珀一样的眼睛,和他本人完全不一样。
徐明砚的伪装,那甚至都不能说是一种伪装,而是他天生的天赋——他拥有权力,同时也拥有财富,他无师自通学会了如果用权力去攫取财富,再用财富来提升权力,四两拨千斤一样弹拨资源,所有人都要乖顺向他诚服。
盛嘉宜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态度一表明,在这场赌局中就已经落了下乘,但她的的确确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和这些人斗。
她对徐明砚的做法固然有所不满,但更让她在乎的是宋元始终以她的过去作为要挟,就像一个不定时的炸弹,永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被引爆。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喜欢有人拿刀顶在她的脖子上,更不喜欢被步步紧逼。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下手呢?”
她轻声道,“他那样的身份,无论怎么投诚,也不会得到北方的支持,你借我的名义把这个人情做给贺家,不是正如你的意?”
徐明砚仔仔细细打量着盛嘉宜的神色,试图从她平静的双眼中看出些什么。
但徒劳无功。
“借我的刀,杀你的人,给贺家这个人情,盛小姐......”
徐明砚笑了笑,慢条斯理靠在椅背上,“那我能得到什么?”
“信任。”
盛嘉宜说,“我能给你很多信任,有香江上百万普罗大众的信任,还有,财政司的信任。”
徐明砚眸色一沉,他细碎的短发遮住前额,却遮不住那骤然暗下来的神色。
“你认为你可以影响财政司?”
“我可以影响梁振松。”
盛嘉宜说,“他即将上任金管局局长的位置,就是他提出来撤换汇港银行发钞权,这对你来说,难道不重要吗?”
和徐氏家族齐名的罗宝成家族曾于1953至1956年间雄踞香江首富的位置,罗氏家族拥有亚洲最大的船队,巅峰时期商船排水量高居世界之首,但从八十年代开始,短短十年间罗氏抛售了价值237亿元的股票,卖掉了家族位于旺角、油麻地、铜锣湾近60处物业与商铺,关闭三所报刊公司,举家迁往纽约。
罗氏离开的这样果断,就是因为他们深知自己永远无法获取信任。
自古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都说徐明砚的父亲徐世霖才智平平,很少干涉家族事务,可是就是这位各方面表现都平凡守成的人,在他的父亲去世后几年内,成功撤走所有投资于香江老牌制造业与传媒业的实际资产,将数千亿资金转移到北美的科技、能源与地产行业中。
有人退,就要有人进,有人当面子,就要有人做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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