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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押房,顾长晋将方才潘学谅所说一一禀与胡贺听,胡贺背手在在堂屋里踱了两个来回,道:“潘学谅说的可是实话?”
顾长晋道:“潘学谅就学的书院在扬州,下官派人去那岭山学院打听一番便能知晓他所言是真是假。”
胡贺瞥他,笑道:“老实说出你心中所想。”
顾长晋微微一顿,道:“在下官看来,潘学谅说的是真话。”
胡贺叹了声:“真是难办。”
若潘学谅说的是真话,那这桩舞弊案的关键不在潘学谅,而在老尚书身上。
老尚书给潘学谅授过学解过惑,人潘学谅时刻铭记着当初老尚书的指点,估计是把老尚书说的话俱都一字一字刻在脑海里了,这才能在会试脱颖而出。
胡贺年过不惑,也曾给族中弟子授过学。
说实话,族里那些小崽子若是天赋不佳,但能如潘学谅这般刻苦用功,牢记他说过的一字一语,若能杏榜留名,那也是佳话一桩了。
一个人天赋不佳,靠刻苦用功中举中进士的人,是值得敬佩的。
“老尚书莫不是年岁大了,这才忘了他给潘学谅开过小灶?”
他喃喃自语道:“真是棘手,老尚书缠绵病榻久矣,今岁是他最后一次任主考官,谁料竟会出了这样的岔子。
总不可能是老尚书故意出了那么道巧合的题,让潘学谅榜上有名罢?”
胡贺被自己这念头整笑了,摇头失笑道:“贡生还有那些落选的举子可不会相信这样的巧合,现下我们把潘学谅收押了,才勉强安抚住他们,若是今儿放潘学谅出去,那些读书人怕是要大闹起来。”
这些个仕子,从前都是极敬重老尚书的,眼下知晓自己一贯敬重的人竟然徇私舞弊,怎可能善罢甘休?
怕是恨不能把天掀了!
读书人一怒起来,比沙场上的兵将还要癫狂!
顾长晋道:“潘学谅既未舞弊,那便不该再收押。
只他这趟出去,却也未必安全。”
这世间素来不乏脑子一热便冲动行事之人。
潘学谅从这出去,也不知道会遭多少唾沫星子。
若运道差些,遇到那等不讲理的,指不定还要受些皮肉之苦。
胡贺长长一叹。
“罢了,我去问问他,想出去还是想留下来,让他自个儿选罢。”
顾长晋想起潘学谅那近乎执拗的眼神,知晓他定然是选择出去,堂堂正正出去。
果不其然,下值那会,顾长晋便听胡贺说,潘学谅选择了离开押房,回去状元胡同的会馆。
马车到梧桐巷时,顾长晋对横平道:“你去会馆盯着,别让潘学谅出事了。”
横平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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