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精神陡然放松,仿佛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受惊加上淋雨,后半夜果不其然发烧了。
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在噩梦里浮浮沉沉,怎么也挣扎不出来。
梦里阳光毒辣刺眼,他行走在荒漠里,没有同伴,孑然一身,凶狠的秃鹫在头顶盘旋,伺机分食他的血肉。
汗水浸湿眼帘,唇瓣皲裂出血。
褚瑞身子往前晃了晃,结结实实摔在沙子里。
“水、水……”
胸口升起一团火焰,张口吐出无数太阳,金光闪闪连成一片。
熊熊大火燃烧瓦解着他的意识,他手脚并用地挣扎,就在即将陷入绝望时——
有什么分开他的唇,冰凉的液体滑入喉管。
他精神为之一振,如牛饮水大口大口吞咽起来,感觉浑身充满力量,再跑个二十公里都不成问题……
半透明的高大少年脸上升起可疑的红晕,将手指头从他嘴里抢出来,熟练抱着双膝蹲坐在床边。
褚瑞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呼吸逐渐平稳,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他年轻身体底子好,睡了一晚精神焕发,烧也退了,就是左脚还疼,只能一蹦一蹦跳着走路。
况有海见状,以他脚伤为由,强行让他留在家里。
褚瑞原地发疯:“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我要出去!
我就要出去!”
况有海已经对他有所怀疑,如果不抢在他动手之前找到证据,这颗不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你这孩子,多休息休息不好吗?”
况有海笑道,“干嘛出去找罪受?外面有什么把你迷住了?”
褚瑞眼皮一跳:“留下就留下,我还不想出去晒太阳呢。”
砰一声,他摔门进了房间。
这脸色说变就变,脾气阴晴不定,倒符合作精小少爷的人设。
况有海和摄像机后的翟肖无奈对视一眼。
好险,慢一点就暴露了,褚瑞在房里拍拍胸口,这个笑面虎果然直觉敏锐,还是别起冲突为好。
况有海没待多久就走了,现在外面就剩一个翟肖。
褚瑞走出房间,坐在檐下的竹椅上,不朝镜头打招呼,也不和翟肖说话,一整个不配合的大拽样。
翟肖似乎没睡好,哈欠连天,无精打采的。
昨晚的公墓直播结束后,直播间流量就一直没回来,连评论气氛组也没了,只有稀稀拉拉几个网友在看。
翟肖拍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我去上个厕所。”
褚瑞等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这人前脚走,他后脚就站起来,拣了一根竹竿,撑着一瘸一拐地溜了。
去哪儿,当然是去公墓,那个疯女人绝对和村长有关系,突破口就从她身上找。
褚瑞左脚悬在半空,小心地将身体重心压向右侧,起初还不习惯这个姿势,走着走着就快了起来。
他刚走出小树林,忽地听到河畔有人在喊救命,下意识就要拐弯过去,左脚传来的剧痛却拉回他的意识。
冷静一点,别多管闲事,刚挨了个记过处分,怎么就不长长记性!
褚瑞攥紧手里的竹竿,在与内心做激烈挣扎。
“救命啊,你们不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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