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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不做就不做呗。
我抱着被子去了大殿,回头让他记得用板油做馅。
馄饨必须用板油才香嘛……
他做家务手脚飞快,五点多时候已经包了两大板馄饨了。
我过去帮忙都被轰出来了,嫌我手脚慢帮倒忙。
后来看我实在无聊,他就扔了个面团让我捏着玩。
大殿上烛光静静的,时不时爆开一朵灯花。
我想起以前看一篇课文,说古代有个人小时候很穷苦,家里买不起灯烛让他读书,他就跑一座庙里,晚上借人家大殿的长明灯读书,那满殿神像阴森可怖,但是那个人浑然不怕,一心一意读书。
看课文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如今自己真的在晚上天黑后待在大殿里,才觉得真心挺恐怖的……
关键是昆门道观的神像雕刻得很精细,虽然数目不多,但重质不重量。
烛影摇曳,照得神像眉目如生。
“丘荻,出来吃饭!”
他敲着门板,“别在大殿里吃啊,多招老鼠。
去外面吃。”
“哦,来了。”
我把那面团揉了揉,跑出了大殿。
那人端着一大锅馄饨站在枉死门外,围裙上还都是面粉。
馄饨虽然是大馄饨,但汤倒真的是酱油汤,撒紫菜点香油,那味道特别让人怀念。
以前上海大街上晚上经常能见到小馄饨车,两块钱一碗,现在都没了。
馄饨还烫着,我就跑大殿边上的鲤鱼池里掰面团喂鱼,急的那人乱叫:你要撑死它们啊!
没看到一条条都肥得和娃娃鱼似的了!
被他这样一说,哎,好像这池子鱼是挺肥的,浑圆浑圆,和白萝卜一样……
我们坐石桌旁边吃馄饨,最近的气候是上海一年里最舒服的几天,秋高气爽。
往前热往后冷,一年到头就那么几天还像是人待的温度,坐外面吃饭很合适。
馄饨味道挺不错的,就是皮厚了点,但吃别人的也别挑剔了。
我吃了一大碗就饱了,剩下的都归了他。
昆鸣明天才回道观,最近期末考试,每周只回一天。
吃完晚饭我去附近走了走,他们这边晚上挺热闹,旁边弄堂里的人都出来散步,附近有很多小店。
昆麒麟待在道观里算账,我回去翻了翻账本,说就这么点帐算什么算啊,付个水电费就赤字了。
不过他说,这一行也真不指望做台面上生意赚钱了。
昆门道观现在之所以那么穷,也有些历史遗留因素——这一门历代都是仲裁人,有的是人供奉,不愁吃穿惯了;所以当别的派门都开始有一套盈利体系的时候,这个地方仍然和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接着,十五年前突然之间天崩地裂,仲裁之位改姓了,那些浩大的供奉也顷刻间断了。
余三少碍着面子象征性给了些生活费,其他拥护昆门的派门也会出些钱,算是勉强供给了昆麒麟和昆鸣的生活。
他说最苦的那段时候自己差点也想卖了道观,做自己本专业的事情。
我说你学啥的,他说学应电的。
这个专业在现在的中国比临床医学还吃香,他本科文凭上的那个学校已经够好看了,再去读个研,闭着眼睛都能找工作。
“所以你那么坚持干这行干什么啊,高危底薪没福利。”
我说,“女朋友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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