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之泽恍惚的时候,李润野平淡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学习那么差还不听讲,你想干嘛?”
“师父?”
顾之泽傻傻地,带着点儿不满地问,“你干嘛又叫我顾之泽?”
“好吧!”
李润野从善如流,“八戒,听讲!”
顾之泽懊恼地低下头。
“你看,你的稿子里也分析了交通拥堵的原因,你把问题归结为城市建设的不合理和学校上课时间的不合理,然后抨击了一下中小学的课业负担……”
李润野用指尖敲敲茶几,有点儿不耐烦地说,“你这叫什么?你这叫‘下笔千言离题万里’!
我就是让你写篇关于交通的通讯,你扯什么教育改革?”
顾之泽没抬头,他决定今天一整天都不抬头了!
“还记不记得你昨天说什么?”
顾之泽点点头又摇摇头,自己就是个话唠,一天说那么多,谁知道你问的是哪句。
“你说,明远的稿子‘犀利’,会‘骂人’。”
“犀利是我说的,会骂人不是我说的!”
顾之泽小声辩解,没敢抬头。
“总之,我就是想告诉你,明远不止是犀利,而记者也不是泼妇,不能撒泼打滚骂大街!”
李润野毫不留情地说,“抓着个问题就一通狂批这种事儿简直就不入流,你信不信我随便从初中抓个小孩过来都能对中国的教育问题说三道四一番!
你是个接受了四年专业培训的记者,你做到至少得比初中生强点儿!”
李润野看一眼顾之泽,长长的头发帘已经把半张脸都挡住了,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颔,纤长的脖子已经红了。
看着顾之泽绞紧在一起的手指,李润野放缓了口气:
“新闻,是要务实的!
喊喊口号,说点儿高大上的话谁都会,上下嘴皮子一碰,说话最不用担责任。
但是,除了这些,你能不能提点儿切实可行的建议出来,解决点儿实际问题!”
“师父,我懂了。”
顾之泽摊开两只手,看着满掌心的冷汗说:“大师兄不但犀利,他更务实,在他的眼里,记者当然应该指出问题分析问题,但是更重要的是能够对这个社会有所裨益……这,应该算职业生涯第三课吧?”
李润野把那稿子从顾之泽手里拿回来,转手扔进了碎纸机。
顾之泽蹭地一下抬起头,惊异地说:“师父别撕啊!
你的批复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李润野摇摇头:“不用看了,你完全明白我想说什么!”
顾之泽看着碎成纸屑的稿子,心里有些可惜:那上面有李润野的批复,自己还没来得及整理归纳保存,想想之前那些保存下来的,顾之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一条精美的锁链,中间缺失了一环。
“师父!”
顾之泽微微抬高了嗓门,慢慢绽开一个微笑,“我会努力做一个大师兄那样的记者!”
李润野靠在沙发背上,笔直的长腿架着,纤长的指尖交叉着放在膝盖上,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顾之泽,你做他那样的人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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