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師,對不起,沒有及時去車站找你。
」宋燃沒有回頭。
蔣青倒是出奇的平靜,沒有一點意外,「嗯..沒關系。
我改簽瞭,我們後天回去。
」蔣青拿出一張車票遞給他,「喏,還是綠皮。
」
宋燃沒有接話,「綠皮嗎?你這樣要花的時間太久瞭吧。
」
他們並排站著,蔣青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沒說是吧?以後要怎麼辦,你要自己照顧自己嗎?」
面對未知的孤獨與生活,宋燃沒有恐懼,他的目光異樣的堅定,「對,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不需要再打擾其他人的生活瞭。
蔣老師,我今天才突然想起來,我才十七歲,高一,可我怎麼覺得,這一個暑假,比我前面十七年加起來都要更加漫長。
」他說這話時聲音如一湖死水般平靜,但蔣青卻聽到湖面下默默的顫抖。
他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少年,因為他也才不過二十多歲,他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堅強,也遠沒有父親期望那般做個處事不驚的好老師,說到底,蔣青,他默念自己的名字,你隻是個無能為力的普通人。
煙花盤旋升起,在夜幕中綻開,流光溢彩,一時奪目。
蔣青的眼睛有些澀,他摘瞭眼鏡,攥著那張車票很疲累地扶住額,他很誠實的開口:「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這個夏天對我們而言都太漫長瞭。
」
宋燃忽然轉頭註視著他,他的眼睛被黑夜擦拭的很亮,他用力掰開那隻緊攥的手,將那張褶皺的車票小心翼翼地放到靠近胸口的衣袋裡。
「蔣青,我們歇一歇好不好?什麼都不想的那種。
」
蔣青沒有說話,他現在有些慚愧,有時候他甚至不知道這趟旅程到底是誰在陪著誰,又或者,他們現在誰才是那個需要被安慰的人。
蔣青輕輕拍瞭拍他的肩膀,「你的未來還有很多可能,不要被眼前的陰雲所擋,你當畫淩煙,上甘泉。
」微風輕撫過細細的沙礫,長江後浪推前浪,自古功名屬少年。
蔣青忽然從他身上也看到瞭自己的可能性,如果說他們都處在人生不盡如意的一道關隘,因為年輕,因為還有未滅之意氣,散瞭悲傷的陰霾,他們皆可一馬平川,縱橫書卷,不與譴年華。
宋燃拍拍他的手臂,「我沒事,蔣老師。
現在我想的挺明白瞭,也成長瞭很多,謝謝你。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習,考一個好大學,因為我現在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瞭。
」他的目光隨海岸線延伸至天邊,最後收回到一雙清澈的眸光中。
作為一個努力想盡職盡責的老師,蔣青很欣慰,他笑笑,「那太好瞭。
」
你別笑,如果當時你知道我的真實想法,你肯定笑不出來瞭,宋燃想。
他把頭靠在酒店的窗戶上,看著南門這些年來的滄海桑田,變化無數,他有些忐忑,鋼筋水泥尚且會因時間而腐朽倒塌,那感情是否也會如此?
清晨。
陽光透過印著新一的窗簾落入被子裡,餘蔓很愜意地翻瞭個身,她伸手從床上不知哪個角落裡摸來手機,一邊欣賞著手機封面上老公老婆的美照,她一邊劃開破站,準備賴在床上美美看個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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