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里摆了一张紫檀案几,搁在案几一旁的鎏金瑞兽熏香炉中飘出几缕缥缈的青烟,番邦的异香弥散开来。
一曲未终,只听“噌——”
的一声,琴弦忽然从中断绝。
抚琴的大尧国皇帝傅佑元怔怔地望着那根断弦,一动不动的过了许久,他才闭上双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展修微垂下眸子,大步上前,行君臣之礼:“臣,展修,叩见陛下。”
闻言,傅佑元站起来,缓缓转身看了展修一眼:“展太傅,你来了。
起来吧,这也没外人,不必行此大礼。”
“是,陛下。”
展修起身望向傅佑元,才一日不见,眼前的人似乎又憔悴了几分。
想起围在皇城之外的宁王大军,展修明白,此事已经是无力回天了,而他们现在能做的只不过是多苟延残喘几日。
死,展修并不害怕,他只是放不下眼前这个看似坚强的男人。
齐王的大军眼见着就能够一举攻下皇城篡夺帝位,可是齐王却忽然间偃旗息鼓了。
所有人对此都疑惑不解,但是展修却清楚得很,齐王根本就无心于帝位,要不然当初登上帝位的就不会是傅佑元了,而齐王现在这么做只是在等傅佑元屈服于他……
想到此,展修内心却是百感交集。
见展修在发愣,傅佑元也不点破,只淡然的笑了笑,问他:“齐王现已兵临城下,不知展太傅有何打算?”
闻言,展修回过神来,他略微想了一下,便回答道:“君为臣纲,臣,自然是追随陛下的。”
他眼中的认真,令人难以忽视。
这样认真的眼神让傅佑元觉得满足却又遗憾,他习惯性的收敛住了自己的情绪,依旧还是表现出那一副淡然的样子:“展太傅,齐王不会为难于你的……”
“……”
猛地听到这一句话,展修不由得心下一惊,沉默了片刻,又开口说道:“臣此生只效忠陛下一人。”
一字一顿,说得坚决。
“呵呵……”
傅佑元轻笑了两声,却显得有些凄凉,他抬手拍了拍展修的肩膀,随后轻叹了一声将目光放在湖面上,看着平静的湖面,他低声说道:“太傅大人是国之栋梁,又何必为了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丢掉性命呢……”
想起自己的身世,他心中一痛,却是“噗——”
的喷出一口鲜血,接着便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见此情形,展修完全愣住了,晃过神来之后,竟然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抱起傅佑元,转头便对近侍叫道:“速速去传太医!
快!”
近侍哪里见过如此失态的太傅大人,一时间也慌了手脚。
展修抱着傅佑元就往寝宫那边跑,此刻,他已经无心去猜测傅佑元之前那番话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在他的眼中、心中有的,只是傅佑元的安危。
小心翼翼地将傅佑元放在榻上,他全然忘记了此刻在他眼前的人已经是一国之君,而不再是曾经的十三皇子,只听他在口中轻声呢喃着:“殿下醒来……殿下……”
不多时,卧榻上的傅佑元睁缓缓开双眼,咳嗽了几声。
声音由轻变重,由缓变急,胸口像是要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一股温热的咸腥涌出,他连忙用手捂住口唇,可还是有刺目的鲜红从指缝间溢出滴落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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