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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往常一般小心谨慎的给门上了好几把锁,然后将钥匙贴身收在腰间,并不是说在这民风淳朴的镇上有什么人会来偷,那对他来说只是一种习惯。
就像他更习惯用蜡烛而不是电灯,更喜欢羽毛笔和羊皮纸而不是其他——感谢上帝卡尔斯家族足够古老到拥有那些。
冬天的风总是带着一股子凛冽的感觉,刮在脸上时像刀子一样的冰冷锋锐。
看这个样子,很快就会迎来今年的初雪。
时间之象旁边不远的地方是镇子里的酒馆,就在卡尔斯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酒馆里面昏黄的火光和工作了一天的男人们大声叫嚷的场景看起来比刺骨的冷风和黑漆漆的房子要温暖很多。
但是卡尔斯只是站在离那里不远的地方,站在街灯也照不到的夜色中,面无表情地远远看着小酒馆透光的窗子,看着里面从来不曾属于他的热闹喧嚣。
黑色的外套让他融入黑暗中,几乎浑然一体。
卡尔斯静静地站立了一会,然后转头打算离去,但他的脚步却因为另一个人的身影而停顿下来。
下午拜访时间之象的那个年轻客人就站在离他身后不远处——更加黑暗的地方,即使披着颜色鲜亮的外套,也仿佛被尼克斯倾心拥抱。
【注2】青年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指尖有些冻的发白。
他的眼睛凝望着前方——卡尔斯不确定对方望着的究竟是哪个方向——酒馆的?或者是他自己的?
绿色的眼睛似乎是注意到了卡尔斯的视线,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青年张了张嘴,看起来像是想要对他说些什么,让卡尔斯有一点紧张。
但是对方最终只是抬起手,往掌心里呼出一口白色雾气,然后搓了搓快要冻僵的冰冷双手。
“现在不是年轻人逗留在外面的时间,这个镇子夜晚的温度足以让这副样子的你在第二天早上成为一座没有一点艺术性的冰雪雕塑。”
卡尔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声,那些责难挑剔的话语就像是自然而然地从他口中涌出,没有一丝突兀。
青年又揉了揉有些冻得发青的脸颊,面上露出一个困窘无奈的笑容:“抱歉,卡尔斯先生。
我发现我现在没有地方可去。”
碧绿的眼睛里满是无辜。
——卑鄙的家伙!
卡尔斯在心里怒吼,这个家伙难道以为这样说自己就会收留他吗?与其这样不如去敲响这镇上任何一个好心老人的门扉,他们一定会欢迎这个连怎么照顾自己都不知道的白痴!
他从心底认定这个年轻人必定是不怀好意。
但是对方充满目的地来到自己身边,究竟想要从一个甚至没有过去的人身上谋求些什么?
“跟我来,小子。”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被苍穹之上某位喜爱恶作剧的神祗附身,吐出违背自己心意的言语。
但他知道没有,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神经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那个竟然是属于他的“慈悲”
。
——慈悲,卡尔斯在心底对它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可是他不能看着这个明显是外乡人的青年冻死在路边——既然五年前这个小镇并没有让他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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