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祖父没有什麽至交好友,基本上都是和邻里间的老爷子老太太们来往。
我回来的时候就和附近打过招呼了,这一带拆迁,很多邻居都不知道搬去哪里了,还有那些老爷子老太太们,也过世了许多位。”
“那,你知道爷爷是做什麽工作的吗?”
蔡清许问,“一个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会有人知道你爷爷的事情。
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里工作过,或许我们能问他的同事,找出点什麽线索来。”
这确实算另辟蹊径,我松开眉头:“祖父在林业站工作过。”
故乡是座山城,一直以来都是输出木材的林业大县。
上个世纪後半叶,林业系统是覆盖县里工作的一个大网络,我的父亲母亲曾经都在县里林业局工作。
而我听父亲说过,祖父早年也是林业系统的一份子,不过他在下级的林业站工作,可能是伐木工人或者艄排工一类,也可能是检尺员、护林员。
“林业站啊,”
蔡清许也露出了些许轻松的笑意,“咱们林业系统人可真多,我爸爸内退做导游前,是我们那里林业站站长呢。”
以工作网络来追寻祖父过去的事,已经是我能想到最可行的办法,但听起来还是那麽飘渺。
我伸手摩挲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机,开始考虑是不是该给父亲打电话了。
“别灰心,你爷爷在这里生活了这麽多年,我们不可能什麽都查不到,”
蔡清许安慰我,“早些睡吧,明天我们再好好商量,好吗?”
我自然知道这事情是急不来的,太早绝望也是不妥,便努力放下心思,准备洗漱睡觉。
旧被褥我只在刚来的那天稍稍晒过,现在睡起来并不算暖和。
而且自从我察觉到自己性向以来,还从来没有和任何同性躺在同一张床上过。
我与蔡清许虽然睡在各自的被窝里,但是不知为何我却莫名有点紧张了起来。
我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差点把被窝折腾冷了。
蔡清许听到我的动静,轻声道:“睡不著?”
我僵住了,不敢动:“嗯,吵到你了?”
他轻笑了一声,似乎掖了下辈子,声音清晰了一些:“我也有点睡不著。”
“会冷吗?”
我连忙问。
“不是,”
他顿了顿,“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人挺莫名其妙的?”
“为什麽这麽说?”
我疑惑。
“因为我自来熟地缠著你啊,”
他说,“我都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呢。
你看,几天以前我们还不认识,可是现在我们居然躺在同一张床上。”
我顿时觉得心有戚戚焉,如果之前告诉我,我会和一个认识没有几天的人睡在祖父家的床上,我一定会觉得难以置信。
可是它就这样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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