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西垂,许菲超乎想象的战斗力有些收敛,岳怀仁暗暗松了口气,扮演了一下午伴游男友兼搬运小弟,才深感闻名不如见面:一个美丽而时尚的女人,对购物有着多么疯狂的执念。
美艳女郎与温雅男子的组合,猎到不少眼球,一路上不少人行以注目礼,岳怀仁的气质十分清新纯澈,尽管他身材高挑修长,脸孔褪尽青涩,从外表上怎么看也是一个成熟的男子了,只是那双澄澈清朗的眸子,那淡雅宁静中略带严肃的神情,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带着不染世俗的清新无垢,廉价的恤衫休闲裤也遮不住周身远离尘嚣、淡漠疏离的气息。
听到许菲说他浑身上下带着禁欲色彩,岳怀仁忍不住笑出声来,咖啡呛入喉间,他抽了一张纸巾掩住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胀得通红,惹得美人惊奇地叫:“怎么我说错了吗?”
岳怀仁按住喉咙,压住一阵阵催上来的咳嗽,清了清嗓子,说:“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这我知道。”
许菲摆摆手,“正常人不会住进那个院子。”
这回换岳怀仁惊讶了:“为什么?”
“因为……”
许菲若有所思地看着骨瓷杯上细密的花纹,声音带了几分虚无,“住在那里的,都是走投无路的人,都是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的人。”
沉默了许久,岳怀仁低声问:“也包括你?”
许菲点头:“包括我们。”
岳怀仁端起杯子凑到唇边,滑润的触感带着苦涩的醇香,让他心里一阵阵发紧。
静默弥漫开来,小小的咖啡屋内,回荡着飘渺低沉的女声吟唱,像清风拂过枝畔,带着人的思绪越飘越远。
许菲直直地看着他,突然说:“阿笙是蒋清柯的儿子。”
岳怀仁一惊,不自觉地皱眉问:“蒋清柯?”
财势逼人的商界大鳄,他的儿子怎么会窝在旧城区的老巷子里?阿笙是个讨人喜欢的少年,虽然嘴巴有些歹毒,心地却十分善良,虽然以前隐隐觉得他的背景或许不简单,却没有料到竟会如此惊人。
思忖了一下,岳怀仁含了一抹笑,抬头问许菲:“那么,你是谁的女儿?”
“我?”
许菲瞪大了眼,纤纤玉指指向自己,不禁失笑,反问,“岳怀仁,你又是谁的儿子?”
岳怀仁垂下眼帘,手指轻敲桌面,默然不语。
落日的余晖终于消散在钢铁丛林中,路灯亮了起来,许菲唤过侍者结帐,按住他的手,说:“走吧,今天我休息,我们去喝酒。”
喧杂的夜店,昏暗暧昧的灯光,交错着喁喁细语的追与猎,头发染成彩虹的乐队在台上声嘶力竭,四周尽是浸透着渴求的喘息声与笑声,重重包围过来,调情中的男女们,完全旁若无人。
灌下一杯荷兰琴酒,浓郁的香味滑入腹中,身体开始微微发热,思绪却始终冷静,不动声色地看着四周的欲望交缠,有衣着暴露的美女过来搭讪,许菲径自坐在一边灌酒兼看好戏,岳怀仁俊美白皙的面孔在灯光下显得柔和温暖,唇上沾了酒渍,慵懒而平静无波的眼眸打量着挨到他身侧的女子,不主动也不拒绝,只是一杯又一杯地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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